我不敢狮子大开口。
怕闫寄又为了钱铤而走险。
可日常小事,闫寄已经极尽体贴。
我就是想找机会作都找不到。
我鸡蛋里挑骨头:「闫寄,我觉得你一点爱心都没。」
闫寄见怪不怪地挑眉,一脸「我看你又要作什么妖」。
作的次数太多了,闫寄都习惯了。
看某些人绞尽脑汁折腾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我说:「你看你,是不是从来不做义工活动?」
闫寄既要学习,还要兼职,哪里有闲心和时间去做什么义工活动?
但听到我说的话,他没半分犹豫:「行啊。这周六我们就回孤儿院一趟,帮帮忙。」
「那你的家教兼职呢?」我不依不饶,「你不兼职赚钱,假期的旅行怎么办?」
闫寄早有准备:「我的学生这周请假了。」
我讪讪:「哦。那,那这周我没时间,下周吧。」
闫寄点头:「也可以。」
这次早在我搬出说辞前,闫寄就解释了:「学生和父母最近出国,我线上辅导,工资照付。」
完全堵死了我的发挥。
「那还是这周吧。」
下周我有拍摄。
3
我痛定思痛,决定下次一定要让闫寄哑口无言。
但接下来两天我的课很多,闫寄也很忙。
我们一天难得碰一次面,只好暂时偃旗息鼓。
周六一早,闫寄把我从被子里挖出来,开车回孤儿院。
孤儿院设施老旧,前阵子暴雨,有部分受损还没来得及修缮。
闫寄来得正巧。
刘院长笑呵呵地问我:「闫寄是你叫回来的吧?」
「没有啊。」
是闫寄主动提出来的。
闫寄自幼孤僻冷漠,和院里的大人小孩都不算关系亲密。
刘院长不信:「闫寄自从离开,就没回来过一次。他一向最听你的话,要不是你开口,他肯定不会回来的。」
我笑笑,不再解释。
闫寄已经忙完了,正在仓库归置工具。
仓库无人清扫,艳阳光下,漫天灰尘飘舞着落到闫寄发上,恍若一层微黄的细雪。
我踮起脚帮他拂去头发上的灰尘,问他:「闫寄,那天刘院长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听到了?」
「嗯。」
闫寄满不在乎应了一声,忽然捉住我的手腕,微微汗湿的面庞靠过来。
他定定地望着我:「爱心献完了,我的表彰呢?」
什么表彰?
我嘟囔:「献爱心是无偿的,你怎么这么俗气?」
闫寄承认:「我俗气。」
他目光灼灼,我计从心起,煞有介事地说:「我觉得你的表现还不够有爱心,表彰还得再考量考量。」
到时候非但没有表扬,我还要狠狠挑剔一番,不愁闫寄不嫌我烦。
作为孤儿院的传说,闫寄曾一己之力把孤儿院所有挑衅他的小男孩打哭,年纪小的孩子更是看到他的脸就被吓哭。
刘院长对此一直非常头疼。
但闫寄恐怖的威慑力,现在却意外地好用。
几个不爱洗澡又爱捣蛋的刺头小鬼,在闫寄面前都蔫儿了。
刘院长好笑地看着一群静若鹌鹑的孩子:「还得是闫寄回来,不然这群小家伙还不知道多闹腾呢。」
闫寄大展爱心,亲自带着小鬼们去洗刷干净。
刘院长慨叹:「他对小孩竟然这么有耐心,我还是第一次见。」
闫寄才没有耐心呢。
我心里嘀咕,估计是怕我借题发挥。
洗干净的小萝卜丁们可可爱爱,不知道闫寄对他们做了什么,一个个乖巧地围在闫寄身边打下手。
孤儿院的孩子们从小生活自理,手脚很麻利。
闫寄把买来的蔬菜和肉都交给他们洗,用刀切成块之后,再让他们穿成串。
闫寄以前兼职卖过烧烤。
他烤串好吃,生意很火爆,一度让老板想把他培养成合伙人。
但闫寄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他要陪在我身边。
我去哪儿,他就会去哪儿。
这也是我在系统提示下提出的无理请求。
闫寄应下的时候很自然,完全无视了老板递过来的一沓红彤彤的钞票。
后来闫寄辞了兼职,我也很久没吃过他烤的串了。
「闫寄这孩子,什么都好。」
刘院长也看着动作熟练的闫寄,感叹:「就是太冷心冷情,什么也不在乎,除了你。
「小胡豆偷偷拿了他一颗糖,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哭得尿裤子,把自己所有的零食都给他,结果他一转头就放到你床上。
「院里哪个不对他和和气气?他偏偏谁都不理。你吃着他挑了刺的鱼,嫌他把肉鱼弄太碎,他也只是更加小心。」
这听起来我很是不知好歹。
事实上我也确实如此,没什么可反驳的。
院长拍了拍我的肩:「现在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啊,两个人谈恋爱,要多多包容体谅才是。」
「我们才没谈恋爱。」我矢口否认。
院长笑着摇头,眼里明晃晃写着「骗不过我老人家」几个大字。
我热着脸,掷地有声:「我和闫寄才不会谈恋爱,我们俩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
话音刚落,一盘刚出炉的烧烤重重放在我们身侧的石桌子上。
闫寄黑色衬衫袖口半挽,贴合着皮肤的衬衫颜色更深,已经湿透了。
他许久没理的黑发也闪着莹润的光,鼻梁上沁出薄汗,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惯常这副冷厉的表情,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高兴。
我咬着下唇,心里直打鼓。他却什么也没说,放下盘子就回去继续烤肉了。
小孩子们一边望着我这第一盘烤肉流口水,一边眼神更热切地盯着炉子上的肉。
我没了好胃口,悄悄去看闫寄。
他动作专注流畅地翻着烤肉串,没分给我多余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