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阿青适应得飞快,并对这份差事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我俩迅速达成某种默契。
我一上树,她就去拿笔墨。
我一比划,她就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阿青的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该遮的地方遮,该露的地方露。
常看得人口干舌燥,欲罢不能。
阿青画画,我写文。
我俩盘算着,将来出了宫,把这些图文装订成书,又能卖个好价钱。
有了阿青,我如虎添翼,不过月余,私房钱已攒满两箱。
我大受鼓舞,恨不得日日骑在墙头望风搞钱。
这不正常的举动,终于惊动了皇帝。
这日,他踏着暮色而来,站在开满了海棠花的红色宫墙下。
甚煞风景。
「宫里人说,你日日扒在墙头盼着朕来,起初朕是不信的。」
皇帝一脸感动。
我骑在墙上,握着纸笔,第一次感到如此弱小无助。
想不到,宫斗的风还是吹到了我这里。
这些年,后宫妃嫔美人为了避宠,手段一个比一个狠辣。
皇后带头装病,不是腰酸腿疼就是犯了头风。
贵妃一月要来两回癸水,一回十五天。
莲妃有厌男症,鲤妃对龙袍过敏。
最狠的还是荣美人,为了逃离后宫,她发奋苦读,成为史上第一位女状元,到前朝当官去了。
此刻,我骑墙难下。
皇帝热情地伸出手,要抱我下来。
吓得我一头栽了下来。
皇帝嘴角上扬:「也太心急了,你慢慢下来,朕还能跑了不成。」
他一脸暗爽。
我无语极了:「陛下,有没有人告诉你,要多照照镜子?」
皇帝:「有啊,皇后、贵妃、莲妃、鲤妃都这么说。怎么了?」
我:「……没什么,玩去吧。」
4
皇帝指着我手中的纸:「黄昏作诗,好风雅,琅美人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来,给朕看看。」
我虎躯一僵,团起那张纸就往嘴里送。
皇帝急忙劝阻:「别吃,墨有毒!」
「啊?」
我进退两难,反手将纸团往他嘴里塞。
皇帝:「……」
皇帝还是抢走了我的纸团。
他将其展开,声情并茂念道:「夕阳余晖下,海棠花影中,魏美人衣衫半解,她的赤色鸳鸯肚兜,正挂在那狂徒的腰上。」
皇帝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恨不得把脑袋扎进墙缝。
他继续念道:「魏美人跨坐在狂徒的小腹上,那八块腹肌练得太过,硌到了美人的玉臀,美人连连嗔怪。」
皇帝抬头看我:「你是这么理解的吗?」
我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皇帝:「没事。」
他低头继续念:「那狂徒一双手臂精壮有力,一只手扶上美人的细腰,另一只手却穿过美人浓墨般的发丝,掐住美人的脖颈。美人顿时喘息粗重,香肩沁起一层薄汗,再也压制不住的欲望自喉间喑哑喊出,惊飞了花丛中的两只蝴蝶,御池旁的一滩鸥鹭。」
皇帝皱眉:「掐死了吗?」
我说:「当然没有,这是房中情趣你懂不懂?」
皇帝:「学到了。后面呢?怎么不展开写写?」
我说:「不能展开,展开就没法过审了。」
皇帝不满:「谁定的破规则,一口好的都不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