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秦家和盛家不熟，盛家挺瞧不起秦家的，黎笙说什么都行，秦商无从查证。

见盛衍琛要提前预约，前台小姐根据对方的实力排队，实力强的，预约一个好时间面谈；实力一般的，趁着盛衍琛休息，抽空交谈几句；实力差的约不上。

秦商预约了午休的十分钟。

不是什么好时间。

而且比较紧迫。

“阶级是老祖宗打下的江山，一两代人的努力跨越不了。”秦商垂头丧气瘫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自言自语，“盛家是不是有红色背景？”

黎笙检查了最后一遍资料，核对市场数据，十二点整，盛衍琛准时准点出现。

他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高管簇拥着从会议室出来。

这是黎笙第一次见到盛衍琛在公司的模样。

精英，威严，霸气。

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纽扣系到咽喉的下一寸，庄重的熟男风从他的每一颗毛孔渗透出，撩拨得人眼热。

他的冷峻内敛是骨子里的，连睡着也这样。

盛衍琛的睡相比女人还斯文好看。

黎笙的位置很显眼，盛衍琛也发现了她，脚步稍稍停顿，没有理会。

“盛总工！”秦商上前拦住他，“我们万利公司预约了。”

盛衍琛有过目不忘的好眼力，认出他是名园穿牛仔外套的男人，“黎笙老板的儿子？”

“是我！”秦商受宠若惊，随即又疑惑，“您认识黎笙？”

“认识。”

“不认识。”

分秒不差，却是不同的答案，秦商更疑惑了。

盛衍琛意味不明瞥黎笙，“我母亲提过她。”

秦商一心扑在竞标上，有一丁点儿风吹草动控制不住的兴奋，“盛夫人很喜欢黎笙。”

“是很喜欢。”盛衍琛往电梯的方向走。

秦商紧随其后，高管专用电梯已经上到2楼，16层到顶，盛衍琛没有等下一部，而是乘坐员工电梯。

一大群员工在里面，去8楼食堂。

秦商护在黎笙的左后方，替她挡住拥挤，盛衍琛站在右前方，员工纷纷和他打招呼，可没一个人敢开玩笑。

打过招呼，噤若寒蝉。

上至董事，下至员工，几乎都畏惧他。

电梯在5楼停了一次，有员工下去，挤出的瞬间，黎笙感觉皮肤一凉，她低头，是盛衍琛的腕表蹭了她一下，彼时他手背粘着她的胳膊。

黎笙眉骨一跳，悄悄掀眼皮。

盛衍琛若无其事，侧着身。

他下颌淡淡的青色底，眼尾没有细纹，大约是不爱笑的缘故，盛家男人不显老，盛淮康也比实际年龄年轻个七八岁，黎笙在新闻上看到盛淮康的镜头，总是精神矍铄。

家族遗传的好基因。

顶楼的走廊墙壁上挂着北航集团所有高管的简介，总工程师一共有三位，盛衍琛居中，是唯一一位三十五岁以下的常务董事。

履历业绩罗列了一长串：物流货机零件的主设计师，民航机型开发组的组长，大型软件工程的创始人。

黎笙一言不发，攥着资料夹。

盛衍琛的办公室在尽头，宽大的落地玻璃罩了一扇百叶窗，他拉开办公椅，解了一粒西装扣，开始签文件。

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他做，格外有味道。

是一股有辨识度的，张力的磁性。

“坐。”

秦商坐在他对面，“09年北航集团和万利合作过。”

他签署着手头的加急文件，像听了，又像没听。

“合作了五年半，我们万利制造零件的质量绝对信得过。”秦商小心翼翼套近乎。

“我17年才任职。”

言下之意，09年之前的厂家是上一任总工程师的合作方，与他无关。

不买账。

秦商忍住尴尬，“方便请您吃饭吗？”

“最近忙，有话在这里说。”

一锤定音。

秦商扭头，朝黎笙眨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