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开我的手，回身看向我：「谁告诉你的？」

我想到半小时前，收到的那张订婚宴照片。

看向眼前的男人，我实话实说：「你的未婚妻。」

蒋渊声线更加冷沉：「说实话。」

我不想与他再兜这种圈子，在寒风里抬手将衣领拢紧了些。

出声时，声音沾了风，透着哑：「我们分开吧，蒋哥。」

蒋渊还没忘记，那位还在楼上等着他。

他上前一步，伸手牵住了我的手。

如今难得的温柔，却又带着急切不耐：「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小辞，别闹。」

我一低眸，就看到他手指上，已经没了我送他的那枚对戒。

眼前人大概也有点心虚，下意识想将手收回去。

我温声：「我是律师，知法犯法的事我不做。我们就这样吧。」

歇斯底里大闹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

蒋渊拇指指腹摩挲过我的手背：「我跟她没结婚，哪来的知法犯法……」

我打断他的话：「以后呢？」

似是被激怒，眼前人彻底冷了脸：

「以后结了又怎样。我跟你的日子照样过，有什么问题吗？」

「顾星辞，我总得给家里一个交代，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懂点事？」

我的心里，像是被细密的针扎过。

我不能给他传宗接代的事，他明明也不是今天才知道。

蒋渊的模样像是实在忍无可忍：「我今年三十五了。

「陪你耗了十年，难道真要这样一辈子，让蒋家断子绝孙？！」

我喉间倏然一哽，涌上一股腥甜。

气血往头顶冲，我陡然扬起的一只手，僵在半空中抖得厉害。

脑子里一阵剧烈的眩晕，让我好一会没看清眼前的人。

那点想跟他争执的冲动，就在这一刹那间，被抽空得一干二净。

我慢慢冷静下来，收回手，深吸一口气：「你忙吧。」

路边有出租车经过，我伸手，拦下了车。

我往车上走时，蒋渊追了两步，但他的手机响了。

我赌他不会再追，他果然顿住了步子，拿出手机。

拉开车门上车时，我听到他在我身后低吼了一句：

「明早我回去找你，你敢乱跑我跟你没完。」

我上车，隔着车窗。

明明都关上门了。

他接电话时温润下来的声线，还是丝丝缕缕刺进我耳朵：「聊完了，现在上来。」

出租车驶离。

寒风隔着窗缝灌入进来，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车窗没关紧。

前面司机说了声「天冷风大」，替我关上了车窗。

玻璃阻隔，外面急步回酒店的那道背影，迅速模糊。那人终究没再回头。

我吹了风嗓子疼，没忍住咳了两声。

有血丝被咳出来，我抬手想挡，血色沾到了腕间那条银色手链上。

手链黯淡泛黑，早已丧失了全部光泽。如同我余下的生命。

我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

我是十年前，带着任务来到的这个世界。

只要攒满蒋渊对我的爱意值，我就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