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渊是在快到机场时，突然改变主意回来的。

他很吃力地挪上台阶。

再抱紧了我，声线第一次颤动不安：

「我不知道为什么，越走远越喘不过气来。

「想来想去，还是想回来看看你。」

临时丢下司机，自己飙车赶回来的后果。

就是他半路没看指示灯，发生了车祸。

头部重伤，脑震荡，右腿骨折。

我颤抖着抬手摸他，摸到的是满脸的血。

鲜血衬得他的面色更加苍白。

他那样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此刻低眸看着我，像个孩子。

蒋渊紧紧抱住我，声线惊慌：「小辞，别走。」

不等我回答，他的头压到我的肩上，陷入了昏迷。

我的心像是在刹那间，被狠狠攥住。撕裂，鲜血淋漓。

我不顾系统阻拦，送蒋渊去医院，看着他被推进抢救室。

我坐到外面的座椅上，看着抢救室门外鲜红的几个大字，浑身都在颤栗。

系统催促我：「该走了，快来不及了。」

我双手死死攥成拳，许久后，看向系统。

我说：「我不走了。」

系统难以置信地看向我：「你疯了吗！」

「这只是一个给你做任务的虚拟世界。爱上一个纸片人，你疯了吗？！」

我猛地站起身，反驳时近乎嘶吼出声。

「他不是假的！他是为我受的伤，我爱他，我不愿意丢下他！」

周遭的人全部震惊地看向我。

他们看不到系统的存在，都以为我脑子出了问题。

系统的眼里，只剩下无尽的失望。

我声线慢慢放轻，惶恐乞求：「我不是有七年的攻略时间吗？

「七年还有很长，我可以以后再走。

「让我再看看他，至少等他恢复了。」

系统走之前，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违背任务规则，你自己承担后果吧。」

我承担的后果，就是被永远地困在了这个世界。

在我再次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蒋渊已不再那样爱我。

我再也没能攒够他的爱意。

只能依附于他残存的爱和陪伴而存活，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苟延残喘。

直到身体慢慢因缺少养分，一点点衰竭坏死。

我思绪拉回。回到家，在床上躺下。

这个曾经属于我和蒋渊两个人的家。

如今我已经记不清楚，是我独自过夜的多少个夜晚了。

我无法再感受到，空气里属于蒋渊的半点气息。

像是被困在了一个真空笼子里，窒息感让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耳边是多年前，系统离开前说过的话：

「既然笃定他永远爱你，就靠着他的爱活一辈子吧。」

我没开灯，努力忽视身体的痛苦，看向周遭无边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