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

如果是以前，我敢这么插话，巴掌早就到我脸上了。

那一刻，我甚至有点期待他们动手。

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再打我一次。

不过他们没有，只是讪讪地说我不会说话。

大伯眼看气氛不对，赶紧举起杯子：“来来来，吃菜吃菜，别愣着。”

奶奶也摸了摸我的头，小声说：“乖乖，听话。”

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是让我给他们留点面子。

我低下头，继续吃菜，没再说话。

吃完饭，他们带我去买手机，我挑了一部八百块钱的。

我爸皱着眉头说：“太贵了，有没有更便宜的？也不用多好的，不就是打个电话嘛。”

大伯说：“就这个吧，孩子上大学了，不能太寒碜。我来给钱。”

我爸赶紧说：“不用不用，我们来。”

结账的时候，他一边掏钱，一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你看看，我们都是为了你。给你买这么好的手机，你到了大学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要考研，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们？”

我拿着那部新手机，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上了大学，一个月的生活费是八百块。

他们跟我说：“一天二十多块钱，够你吃了，多多的了。还有两百块，给你买点洗漱用品，肯定够。”

我说：“嗯。”

然后从第二个月开始，我就到处找***。

发传单，做家教，给网红奶茶店排队当托，去火锅店端盘子。

因为从小营养不良，身体底子差，很多累人的活儿我都干不了。

排队站久了，就头晕眼花。端盘子就更别提了，那个时候太瘦了，一个大托盘都端不稳。

寒假回家，奶奶拉着我的手，欣慰地说：

“乖乖养好了，手上有肉了，不像以前，一摸全是骨头。”

我爸立马在旁边接话：“那是肯定的，一个月八百块生活费呢！”

大伯问我钱够不够花。

我说够的。

哥哥说：“八百块怕是不够吧？我听我朋友说，现在大学生一个月开销起码得一千二。”

我爸立刻反驳：“你不上大学你懂什么！大学生哪要花什么钱，食堂的饭菜便宜得要命！他说一千二，那是瞎花钱，都是不学好的！”

大伯又看着我，问我：“雀雀，到底够不够？”

我说：“真够了，大伯。”

我爸不知道哪里来的神气劲儿，得意洋洋地说：“我姑娘不像那些人，晓得父母赚钱不容易，懂事！”

我没搭话，也不想理他。

他又跟大伯吹嘘，说已经给我铺好路了。

等我一毕业，就托关系把我弄进老家的高中当老师。

“当老师好啊，稳定，有面子，一个月光收学生送的礼都得好几千！”

“还能在家里开补习班，不晓得多赚钱！”

我听着他们的规划，就像在听一个笑话。

我的未来，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从来没问过我想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