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妻子带着儿子去了她娘家。

而我，继续在工地上干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哥们叹了口气：「你也别这么想，明明还小……」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还记得上次他在学校参加的亲子运动会吗？」

那是去年的事了。

那天我特意请了假，咬咬牙买了一套运动服。

可是当主持人叫家长上场的时候，儿子直接拉着张德文的手上去了。

「这是我爸爸。」他骄傲地说。

那一刻，我站在观众席的走廊上，感觉全世界都在看我的笑话。

更讽刺的是，妻子居然还把那张合影摆在了儿子的卧室里。

照片里的张德文笑得那么开心，而我，连站在旁边的资格都没有。

「老李……」哥们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事，已经过去了。」

吃完饭回到工地宿舍，我收到了妻子，不，前妻的微信：

「老公，明明今天在学校打架了，你知道吗？」

我没有回复。

又是一条消息：「他说是因为同学说我们要离婚的事情。你去学校了吗？」

我继续保持沉默。

「老公，你别这样，明明还小，他只是比较看重面子……」

我终于回复了：「李秀珍，我再说最后一遍。

不要叫我老公。

第二，离婚的事情，你最好尽快安排时间。

第三，明明的事情，你找他张叔叔或者你自己处理。」

发完这些，我直接关了手机。

站在工地宿舍前，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里的空气里传来了后厨饭菜的香气，和我第一次带明明来这里时的一模一样。

只是那个会在院子里追着我跑的小男孩，早就不见了。

现在的他，更喜欢和他的张叔叔去篮球场。

想到这里，我摸了摸后脑勺上的肿块。

那天在书房，儿子用篮球杆打了我的头。

当时我头晕目眩，几乎脑震荡，但他和他妈妈都觉得是我小题大做。

「爸爸怎么像个娘们似的这么娇气，难怪妈妈都不喜欢你了。」儿子是这么说的。

而李秀珍，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也太不小心了。」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在这个家里，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夜色渐渐深了，我躺在工地的宿舍床上，听着院子里的蛐蛐叫声。

突然想起来，明天是我外甥女的演讲比赛，我答应了要来给她加油。

至少，还有一个小天使真心把我当作亲人。

周六的早晨，我早早就来到了他们小学的礼堂。

刚在观众席坐下，就听见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你看，我就说他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