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地的日子异常漫长，看着身边的工友们纷纷回家过年，我心中更不是滋味。

一天收工后，我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老婆」两个字，我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

「衣柜里那件蓝色外套是新买的吗？我想穿去参加下周的同学会。」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又悬。

以前的我可能会立刻回复，顺便和工头打招呼提前收工，去餐馆接她。

但现在，我只是平静地回了一个「嗯」字。

放下手机，我望着窗外的晨光出神。

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为她挑选生日礼物，请假去了城里的大商场，就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可笑。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我没有理会。

工地上的吊机轰鸣着，混着钢筋碰撞的声音，倒让我心里踏实。

直到中午休息，我才看到手机里堆积的未接来电和消息。

儿子的班主任打来了好几个电话，说是有急事找我。

我正要回拨，就看到儿子发来一条信息：

「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跟大家说你和妈妈离婚了，你被妈妈甩了。」

我看着这条消息，忽然笑了。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只要付出得够多，终有一天能换来他们的理解。

可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你给得越多，他们要得就越多。

我直接回拨给了班主任：「您好，我是明明的爸爸。」

「李先生，」班主任的声音有些焦急，

「明明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能请您来一趟学校吗？」

「打架？为什么打架？」

「好像是因为……有同学说他爸妈要离婚。」班主任吞吐着说。

我沉默了一会，声音平静：「王老师，我和他妈妈确实打算离婚了。

以后有什么事，您直接联系他妈妈吧。」

「啊？」班主任明显愣住了，「可是，明明只给了我您的电话。」

我打开外放，让声音更清晰些：

「儿子，你要是能听到，我就明确告诉你，我和你妈妈已经准备离婚了。

以后有什么事，找她去。我们之间，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了。」

电话那头传来儿子的抽泣声，但我已经挂断了电话。

老吴递给我一支烟：「李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掏出工地发的盒饭：「没事，吃饭。」

看着盒饭里的青菜和肉片，我忽然想起去年过年，

儿子嫌我买的年货不够好，当着亲戚的面把我买的东西全扔进了垃圾桶。

那时的我，还会难过得一整晚睡不着觉。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妻子。

「老李，你疯了吗？好端端的，跟儿子说什么离婚？」

她的声音里带着责备，「你知不知道儿子现在哭成什么样了？」

「哦？他也会哭？」我冷笑一声，

「上次我去他学校，他在全班同学面前说我只是来送货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哭？」

「那不是……那不是他一时气话吗？」

妻子的语气软了下来，「你也知道，他还小……」

「他都 16 岁了，」我打断她的话，「该懂事了。」

「可是……」

「行了，」我说，「你要是真关心他，就好好管教他。我一个外人，就不掺和了。」

「你怎么是外人？你是他爸爸啊！」

「不，我不是。」我说得很慢，很清晰，

「你们不是一直都这么说吗？那就这样吧，你们开心就好。」

挂断电话，我继续***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