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塌了，过不去了！”

邵煜泽被好心人扯着后退。

下一秒，地动山摇。

邵煜泽扔了雨伞拔腿就跑，只把装着准考证的小包紧紧护在胸前。

路塌后，前面断了个几十米深的大坑，邵煜泽只能绕路去考场。

原本不到200米的距离，他要绕路跑大半个城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十分、五分、三分……

进入了倒计时。

他的心跳与雷声共鸣。

“叮铃铃！亲爱的1984年高考考生，考试即将开始，考场将关闭大门，请大家检查好考试文具，等待监考员分发试卷。”

广播声穿过浓重的雨雾，撞钟似的砸在邵煜泽心上。

他脚下一滑，整个人连滚带爬奔到考场大门。

“同学！你怎么才来！快进去！再慢一分钟就要取消考试资格了！”

……

从早到晚，众学子在红旗下，在伟人语录的红砖教室内，执笔做题。

晚上七点，铃声响起。

高考结束，合笔交卷。

邵煜泽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满身的泥水已经干在身上，脸上的泥污遮去不正常的红晕，耳边是嘈杂的嗡鸣。

他强撑着走出考场，却在大门前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意识朦胧中。

他隐约听到了姜首长的怒骂。

“我不是让你把人送到考场吗？你就是这么送的？要是煜泽出点什么事，将来九泉之下，我怎么跟老战友交代？”

“姜秋莹！别忘了这是你亲自去烈士陵园接回来的小孩，是你发誓要一辈子对他好的！”

邵煜泽挣扎着想要睁眼，眼皮却越来越沉。

渐渐地，就连姜秋莹的辩解都听不清了。

再醒来。

房间里只剩姜秋莹。

见他醒来，她忙起身摸向他的额头，低声问：“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一连串的询问叫邵煜泽有些恍惚。

他直愣愣盯着姜秋莹，眼前的女人好像又变成了从前那个一心疼他，允许他越辈分喊她姐姐的人。

四目相对的下一秒，姜秋莹眼里的担忧忽地散去，她收回手坐回原地，恢复了疏离。

“你别想太多，是爸勒令我照顾你。”

邵煜泽回过神还是笑了笑：“嗯，我知道，辛苦小姨了。”

早料到是这样。

之后养病的三天，邵煜泽缓和姜秋莹形影不离。

但她们加在一起的话，不到十句。

他痊愈后，姜秋莹被部队召回，出任务去了。

第二天。

邵煜泽亲手剪掉了自己的头发，剪成了干脆利落的寸头，恳请姜老首长带着他训练。

国防大学需要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强健的体魄。

虽然成绩没有出来，但他确定自己能考上。

十天后。

邵煜泽正绑着沙袋绕着大院跑步，猝不及防遇上出任务回家的姜秋莹。

她打量了他一眼，就诧异走来：“怎么把头发剪了？”

邵煜泽停下，随便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搪塞道：“天热，这样凉快。”

这话说得通。

姜秋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竟然直勾勾盯着他，挡在门口没让路。

邵煜泽狐疑，这时姜老爷子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她们，乐呵呵叮嘱。

“秋莹你回来得正好，高考考完了，煜泽身体也养好了，你有时间多带他出去转转。”

“爷爷，还是不麻烦小姨了。”

“好。”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邵煜泽还没看清姜秋莹脸色，就被拽到了吉普车上。

也不管他喜不喜欢，直接把他带到了清华。

看到校门口等待的郑博航，邵煜泽明白过来，愿意带他出来转是借口，重点是要来见郑博航。

邵煜泽这回没兴趣看他们秀恩爱，找了个借口去了清华图书馆。

清华不愧是闻名的高等学府，各类书籍都有。

邵煜泽随手挑了一本介绍国防大学的期刊阅读，一看就入迷，忘记了时间。

直到身后响起姜秋莹低沉地询问：“国防大学？你看这个学校的介绍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