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正是她曾经最信任的太监总管，柳如霜。

“娘娘，陛下来了。”柳如霜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

苏清韵微微一怔，陛下？他怎么会来？他不是已经与那位异国公主大婚，正在宫中操办各种庆典吗？

她转过头，看向门口。

果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走进了冷宫院中。

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眉宇间依旧带着那股威严之气，步伐沉稳，每走一步，仿佛都带着让人窒息的压力。

那是她曾经最熟悉的人，如今却变得无比陌生。

苏清韵看着他，心中一片死寂。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对他不再有任何期待，可当他出现在眼前时，那压抑在心底的情感还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站在她面前，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仿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什么压住了喉咙，久久不发一言。

“陛下。”苏清韵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冷淡而疏离，“您此刻来此，是为了给臣妾送行，还是……”

她话音未落，便被他突然打断：“你变了。”

苏清韵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容里带着淡淡的讽刺：“陛下，臣妾自认为一直未曾改变，倒是陛下，如今高高在上，怕是早已忘了从前的承诺。”

他眉头微皱，似乎因为她的言辞而感到不悦，但很快又隐去了情绪：“朕从未忘记当初对你的承诺。”

“是吗？”苏清韵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冷冽如冰，“那陛下可还记得，您曾说待我登基之日，必不负卿？如今您已登基，可我苏清韵又成了什么？”

他沉默不语，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良久，他才低声道：“朕……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你可知，若不联姻，朝局将不稳，朕的江山便岌岌可危。”

“江山？”苏清韵笑了，笑得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原来在陛下心中，江山比一切都重要，包括我。”

他看着她的笑容，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他知道她的失望，也明白她这些年来在冷宫中的苦楚，可他终究无法违背他的责任。

他要的是这天下，这盛世江山，而她，注定只是他人生中的一部分，不可能是全部。

“朕……对不起你。”他最终只能说出这句苍白无力的话。

“对不起？”苏清韵将手中的信笺轻轻放在桌上，转身望向院中的枯树，声音带着一丝决绝，“陛下，您今日亲自来，是想赐我一杯毒酒，还是让我自生自灭？”

她的话如同一把刀子，深深扎进了他的心中。

他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决绝。

“你……”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抓住她，却被她冷冷躲开。

“陛下，请回吧。”苏清韵转身看向他，眼中已没有了任何情感，“我苏清韵当年能陪您一路走到今天，已是无怨无悔，如今，您成了这天下的主人，我也不再奢望什么。”

他站在她面前，心中有千万种情绪翻涌而出，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的目光那般冷漠，仿佛再无半点曾经的柔情。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与他一起风雨共度的女人，已经彻底死在了过去的岁月里。

他缓缓收回手，最终转身离去。

夜风愈发寒冷，苏清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消散。

她垂下眼帘，轻声自语：“这场大梦，终究该醒了。”

——昔日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