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是我做的错事。」
周邢想着,要是家里有个人能照顾周梨廷,他就能租个便宜点的房子,让母子俩在出租屋里待着,也不至于跟着他住车上。
年轻时候的周邢和周梨廷一样白净,挺招人喜欢。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从大城市回来的女人,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虐待周梨廷是吗?我看他身上很多旧伤。」
「嗯,梨廷一直没有告诉我。」
周梨廷才上小学,他不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那个女人在家周邢回来就有口热乎饭吃,走的时候就不会不放心他。
「她当我面一个样,当孩子面又是一个样。」
「可我那时候一点没有察觉,直到梨廷被重伤流血不止,跑去找邻居求救,被隔壁大哥送进医院里。」
「那之后我才知道,她以前在大城市卖肉被人发现了,回来嫁人一直嫁不出去,找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找了个自己看不上的男人,还要照顾他的小拖油瓶。
对一个在外面过惯了富裕生活的风尘女来说,心里面多少怨气无处发泄可想而知。
那之后周邢就找到了船上的工作,有个老师傅看他为人踏实能吃苦,愿意手把手带他。
可是没人照顾周梨廷,他怎么放心一去大半年不回家?
那女人也听说船上收入高,不肯离婚,跪在地上求周邢给她一次机会,承诺她一定会对周梨廷好,绝不会再打孩子了。
「结果那年收成不好,船出了问题,没赶上季节,大家都没挣到钱,灰头土脸地回了家。」
「回家后她提出离婚?」
「她发疯砸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要不是我护着,一整壶开水就全泼梨廷身上了。」
周邢没有细说那壶开水的事,直到后来看他换衣服,我才看见他背后大面积的烫伤。
「那……后来那个呢?怎么……」
本来我想让周邢一次性说清楚的,那边忽然起了风浪,信号像被海风卷起抛下的海水,断断续续连不成句,然后通话就被切断了。
「你想知道我前一个继母是怎么离婚的?」
忽然出现的少年音把我吓了一跳。
为了时刻注意周梨廷的动静,我休息时候也不会把房门关死,会留一条小缝。
这时候周梨廷就站在门外的缝隙里,语调里是调侃和讽刺的笑意,明显在外面安静地偷听了许久。
「我直接告诉你好了。毕竟我才是那个知道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