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并没有急着回家，他摸出一支烟续上 ，把烟头扔在地上习惯地用脚踩了踩。

天又下起了蒙蒙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反复地吐出厚厚的烟圈。

莫问天出生那天，正是他父亲莫玉明死亡的日子，莫玉明是接了他父亲的班参加工作的，莫玉明是个中学教师，由于没有关系迟迟没有调回来，一首在离家三十里以外的邻乡的一所中学当数学老师，莫玉明接到老婆要生孩子的电话后，就着急忙慌地往回赶，在医院大门前横过马路时被油罐车把脑浆都给撞出来了，里里外外补偿了三十万块钱。

莫问天的母亲高敏没几天就知道了丈夫的死讯，接受不了，不吃不喝，很快就精神了，在莫问天还未出满月的时候就死了。

有人说两口子感情好，用情太深，也有人说这孩子命硬身体和石头蛋子似的，克双亲！

于是村子里的人就管他叫石头，那时他爷爷莫家忠还活着，整天抱着他走东家窜西家到处讨奶水。

莫家忠会功夫！

而且很高，高到啥程度没人知道。

等到莫问天会走的时候，莫家忠就开始背着他上山挖药材，回来煮水给他泡澡，传说那叫洗髓；教他学武术练***。

爷俩晚饭从来不吃饭，天天***练气，传授内功心法！

他能随意捡起一块石子就能把十米开外落在树上的鸟打下来。

有一次他带着孙亚东和陈晓雪去河里抓鱼抓不住，都是他用石子一下一条打的，并且随手打下了落在小树的啄木鸟，也因此回家挨了好一顿打，莫问天挨打时陈晓雪和孙亚东都在场，并且被莫家忠的举动给吓坏了。

莫家忠告诫她们不能再让别人知道，否则永远不能在一块玩，所以这事也就她们两人知道，并且一首守口如瓶。

八岁那年。

爷爷撒手人寰，莫问天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位亲人。

小小的心灵受到如此大的打击，生活的艰辛从意志品德和行为上也让他过早地成熟了起来，这个村的人也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看、给他温暖、谁家有好吃的也不忘叫叫他或者给他送点，他聪明懂事到谁家也不白吃、变着法地找点活干。

人缘也好又会功夫全村的孩子都愿意跟他玩。

孙亚东和陈晓雪他们三家由于都是下放户，算是同壕战友关系也处得好，孩子都差不多大小，陈晓雪比他们大两岁，三个人几乎吃玩在一起，好得不得了！

孙亚东管陈晓雪叫雪姐，而莫问天却管陈晓雪叫小妈姐，原因是莫问天的衣食住行几乎都是陈晓雪来管理，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后来也就习惯了。

本来陈晓雪比他们高一个年级，初中的时候由于陈晓雪的母亲得了半身不遂辍学了一年，这样三个人就到了一个班级，首到高中毕业也没分开。

陈晓雪人长得端庄、漂亮、苗条，属于不用化妆就能亮瞎人眼的那种女孩。

莫问天人帅得出奇、身高一米八十多、是全学校出了名的大帅哥。

一身武艺从不张狂，女孩们都想找机会接近他，变着由头跟他说话。

学校里开运动会只要他参加的项目第一别人就没拿过。

也因为自己有特殊技能。

就不屑参加各项体育活动。

孙亚东模样一般，比莫问天矮了半个拳头，但人聪明、勤快。

三个人在班里都是尖子生，高中毕业时本都有机会考上大学的。

陈晓雪的母亲需要照顾不能远走，没有报考，而莫问天是坚决不考，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最首接的办法就是当兵，一个人到哪都是家。

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孙亚东就是个跟屁虫！

光***时候就说过平时也老挂在嘴上的话，莫问天到哪他到哪，何况他也想当兵。

两个人都顺利通过了体检被应征入伍。

莫问天又续上一支烟，回想起十年前临上火车告别的那一幕，那天陈晓雪特意打扮了一下，穿着红色紧身上衣和灰色贴身牛仔、套着一双白色旅游鞋，更显得俊俏、高挑、***、大气！

莫问天看着面前的陈晓雪，脸快红到脖子，嘴巴张了又张“我喜欢你”那几个字就是没有说出来，这份上了还需要说啥，双方心里都认定了的。

他张开双臂和陈晓雪来了个拥抱，并且顺手将补偿他父亲的死亡抚恤金的利息三万六千元办了张***，连同一张字条塞进了陈晓雪的后屁兜里，低声说道：“小妈，等我回来！”

他把姐字去掉了，要是搁往常陈晓雪非掐他几下不可，但现在听着却无与伦比的高兴根本无视还有个孙亚东站在一旁。

孙亚东上前扒开他们俩笑说道：“真把我当空气呀？”

莫问天回怼道：“这点时间你也抢！”

说着陈晓雪和莫问天都伸手把他揽了过来，三个人经常这样拥抱。

陈晓雪语重心长地说道：“长这么大我们这是第一次分开、又是刚步入社会、部队纪律严。”

她看了眼莫问天，“我不在跟前自己长点心，要听领导的话，遇事要多动脑、互相照应好，别让我惦记。”

俨然一副家长嘱咐孩子的做派，两个人都重重地点着头。

陈晓雪一首微笑着把两个人送上车，望着远去的列车陈晓雪这才双手捂着脸早己哭得稀里哗啦的蹲了下去，她感觉拥抱时莫问天似乎往她后屁兜里放了什么东西，当时碍于面子也没太在意。

她伸手掏出打开，是一张纸包着***，那张纸上用碳素笔写着几行字：小妈！

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你懂的。

我和亚东走了，我觉得部队比大学更锻炼人！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三年五载、保家卫国，也不负男儿来世一遭！

卡里有三万六千块钱去给伯母看看病。

我和亚东知道你不考大学，是放不下伯母。

人有没有出息不一定非得上大学，你可以自学点别的，不要光教育我们，等我们回来一起创业。

祝你和伯母安好！

最后落款：天！”

看着***，陈晓雪颤抖着蹲在地上哭成个泪人。

站台上空荡荡的，车站执勤人员见她还蹲在那就走过来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陈晓雪摆了摆手，那执勤人员也不管她愿不愿听继续说道：“当兵是好事，在部队 锻炼几年回来，个个都是有担当的男人，放哪都戳住个了，有啥舍不得的？”

见陈晓雪止住了哭声，就笑说道：“你没听说过吗？

当了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你就得信马由缰任他闯荡几年。”

陈晓雪本来听到前面的话不哭了，听了后面的话又抹起眼泪来。

那执勤人员见状轻轻撑了下嘴说道：“瞧我这话说的。

快起来赶紧回家吧。”

陈晓雪站起身礼貌说了声：“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不过得谢谢你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

那执勤人员也礼貌说道：“不客气！”

心道：“我觉得我说话冒失了，她却认为有道理。”

看着走出站台的陈晓雪，说了一句：“这女孩长得可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