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漱完正打算睡觉，手机响了。

电话里我爸急的话都说不利索，问我有没有认识的医生。

巧了嘛不是。

急诊科我认识一个，今天刚好值班。

王医生把一行大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你们家长怎么当的？以前在我们医院查过过敏原啊，明知道孩子对花生过敏，还让他乱吃？」

「过敏可不是小事，喉咙都肿成这样了，要是再来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小孩他爸的脸色是越来越黑，我奶的头是越低越深。

我爸刚从牌桌上赢的钱，还没捂热乎，就赔给人家了。

他想爆粗口，食指指着我奶憋了半天，终究泄了气。

毕竟医院那么多人看着呢。

还是我识大体，揽过我奶的肩膀，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来了句。

「赔钱货。」

我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抬手就往我脸上招呼。

「这孩子是在你们医院查出过敏的，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完全不躲，顺势捂脸倒地，眼泪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奶奶你别恶人先告状了，我又不在家，哪知道你给人小孩吃致敏物？」

「小雨过敏我明明跟你说过，你不就是嫉恨刘奶奶在你跟前炫耀自己的大胖孙吗，也不能这么害人家呀！」

我哭的肝肠寸断。

我奶直接懵了：「你……你在胡说什么……」

给人泼脏水谁不会啊，我也是跟她学的。

小雨他爸怒火中烧，揪起我奶的衣领跟拎小鸡似的。

「老不死的东西，我要告你谋杀！」

他也只是虚张声势，没有切实的证据，官司很难打赢。

但如果把事情闹大，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为了息事宁人，我奶掏出了棺材本，又赔了一笔。

她这辈子抠抠搜搜，合着都是帮别人攒的。

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