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热心地带我去了一家面馆。

我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一碗热干面，又给老婆打包了一碗有荷包蛋的清水面条。

吃过饭，我去厕所的时候，打算结账。

老板告诉我，网友已经结过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在回去的时候，将两碗面条钱塞在他车子里的扶手箱里。

在我的字典里，人家好心帮忙找孩子，要对人感恩戴德，更不能占人家便宜。

我提着清水面条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车子附近。

我悄悄地放下了面条，从旁边捡起一块板砖。

走过去的时候，我才看到，那是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看到我给老婆留着的窗户缝隙，就伸手进去打开了车门。

他正在我老婆的身上摆弄着什么。

我从后面跑过去，一板砖打在了流浪汉的脑袋上。

流浪汉「啊呀」一声，额角流血。

他死死地盯着我，嘴里骂骂咧咧，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我赶忙从车子里取出了刀子。

流浪汉上下打量着我，没敢上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我四周看了两圈，确认再没有其他威胁以后，才敢上车。

否则我刚进入车里，能施展的空间很小，很容易坐以待毙。

等上了车子，我才发现老婆的腰带已经被解开了。

上衣的口子也被解开了两个。

如果我没有回来，会发生什么，谁都能想到。

我关上了车门，抱着老婆全身颤抖！

原本我家虽然不算富裕，但是靠着打工也能维持生活。

可是如今，房子没了，儿子丢了，老婆也成了植物人。

这一路上几乎都是风餐露宿，吃饭的钱甚至都没有。

苦！

太苦了！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在想，这样的人生，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想去死！

可是转头看到身边的老婆，我心痛到无法呼吸。

我死了很容易，可老婆怎么办？

儿子怎么办？

要是被卖到了好人家还行，要是卖不出去，被打断手脚，当成乞丐……

尤其是老婆进医院前的那句：

「老张，把儿子找回来！」

我是个男人，答应了，就要做到！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颤抖着将老婆的扣子扣上，腰带系好。

我开着车，取到了挂在树上的清水面条。

我们在路边过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交警叫醒了我。

我支支吾吾地解释：

「我儿子丢了……我去找儿子……太困了……」

交警看了看我的车牌照：

「从东北来的？」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最后的几十块：

「我就这些了，不够的，我再补。」

交警拿着我的驾驶证看了看，又看了看我的油表，从口袋里拿了五百块：

「这次就不罚款了，但是不许违停了。

「拿着去加油吧。

「记着，有事情找警察！」

跨越了几千公里，我第一次哭出了声！

4

「CS 市交警同志，欠款伍佰元整！」

我把这一路上别人对我的帮助都写了下来。

眼下没有能力，但是等我缓过这口气，是要还的。

去川渝的路并不好走，不少国道都在修路。

我路过好几个加油站，都封闭了。

车子的油量也越来越少。

我急得团团转，赶忙在一个村子停下，找到老乡：

「老乡，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加油站吗？」

老乡指着前面的路：

「差不多一百五十公里才有呢！」

我看着只剩下一格的油表，叹了口气：

「咱这附近咋没有加油站开业呢？」

老乡看了看我：

「修路，运油车过不来，都是小车送。」

「这附近的村民都不够用，就都给了附近村民。」

我点点头：

「那您家有汽油吗？卖我一点儿呗。」

老乡摇了摇头：

「不卖，这村子里的人，也都不会卖给你。

「这点儿汽油，都是我们耕地用的，卖给你，耽误事。

「你啊，就往前跑吧，省着点用，别开空调，兴许能到！」

我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前开。

车子里的空调都被我关了。

三伏天，四十多度的天气，我热得睁不开眼。

老婆的身上也全是汗，没多久，就小便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