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还在挣扎。

他的脸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五官挤压变形。

”那是……那是借款！朋友之间的借款！犯法吗？“

他还在嘴硬。

到了黄河心不死。

”借款？“

我点开其中一笔转账详情。

”周二下午三点十分。正好是开房记录的时间。谁家借钱借得这么准时？还分八次借？“

警察拿过我的手机取证，看着顾晨的眼神像看一个白痴。

”带走。回所里慢慢解释。“

警察拿出手铐。

这时候，大堂经理终于闻讯赶来。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一边跑一边擦汗。

”误会！都是误会！警官，这都是我们员工操作失误！“

经理一上来就想把事情定性为”失误“。

他瞪了一眼林娜，暗示她闭嘴。

然后赔着笑脸对警察说：”这系统有时候会跳码，可能是不小心关联错了。我们愿意赔偿裴小姐的精神损失费。一万块！不，两万！“

他想拿钱平事。

如果是上辈子的我，可能真的会被这种场面吓住，息事宁人。

但现在的我，只想看他们下地狱。

”经理，“我打断他的表演，”系统跳码能跳出顾晨的转账记录？系统跳码能让林娜一口咬定我带了八个男人？这是失误，还是合谋？“

经理脸色一僵。

他没想到我这么难缠。

”裴小姐，做人留一线。这对你们名声都不好。传出去，你也难做人不是？“

他在威胁我。

用我的名声威胁我。

可惜，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名声算个屁。

”名声？“

我指着周围还在举着手机直播的围观群众。

”刚刚林娜当众骂我‘***’、‘公交车’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维护我的名声？顾晨要把我拽走坐实谣言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声音骤然拔高。

”现在怕查出酒店涉黄涉黑，你就出来谈名声了？

经理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警察的对讲机响了。

是去楼上查房的另一组同事。

“队长，808房间有人。控制住了。”

“什么情况？”

“一男一女。男的说是通过微信群约的，给了中间人五百块介绍费。女的是……未成年。”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大堂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未成年。

这性质彻底变了。

如果刚才还只是治安案件，现在就是重罪。

经理的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林娜更是吓得失禁，一股尿骚味在大堂蔓延。

队长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

“把所有相关人员全部带走！封锁现场！通知刑警队！”

顾晨疯了似的挣扎起来。

“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借用身份证！”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借用身份证干什么？顾晨，你用我的身份证开了房，让别人进去交易。你在中间抽成，是吗？”

顾晨瞳孔剧烈收缩。

我猜对了。

上一世，我死后灵魂飘荡，曾隐约听到他和林娜的对话。

说这一单生意好做，只要提供个场地和身份掩护，就能拿不少钱。

原来是拉皮条。

而且是用我的身份证做掩护，一旦出事，坐牢的是我，背锅的是我。

他拿钱，林娜配合，我顶罪。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胡说！我不认识什么未成年！我只是……我只是借给朋友住！”顾晨还在狡辩。

但我已经不需要他承认了。

警察从楼上带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衣着暴露的小女孩。

那个男人一看这阵势，吓得立马招供。

“别抓我！我是付了钱的！就那个微信，叫‘晨光微曦’的，他说安全，说前台有人照应，不用登记我的身份证！”

“晨光微曦”。

正是顾晨的微信号。

顾晨彻底瘫软下去，像一滩烂泥。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只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