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领着萧乐安，几乎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小院。

从那天起，王府就变了。

柳若雪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理所当然地。她开始插手萧乐安的一切，包括我的教习。我正教着乐安如何用手指比划“花朵”的样子，她就带着丫鬟，捧着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精巧玩意儿走了进来。

她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地堆在萧乐安面前，笑着说：“安安，看母亲给你带了什么，别学那些下九流的手势了，免得脏了你的手。”

萧乐安看都没看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一眼，只是往我身边又靠了靠。

柳若雪的笑容僵在脸上，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随即转向我，话却是对萧玄翊派来看顾的嬷嬷说的：“王爷也是，怎么什么人都往府里请，一个女儿家，不好好学学女红规矩，整日抛头露面，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话里话外的影射，像针一样扎人。

府里的下人都是人精，风向变得最快。以前见了我会笑着问好的，现在要么低着头匆匆走过，要么就远远地绕开。送来的饭菜也渐渐冷了，茶水也淡了。

这些我都能忍。

我只是心疼萧乐安。她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有时候我教她一个新的手势，她会看着我，大眼睛里全是茫然和害怕，好像连我也不认识了。她开始做噩梦，夜里常常惊醒，醒了就睁着眼到天亮，只要我不在她视线里，她就会不安地开始找我。

她对那个突然出现的母亲，充满了本能的抗拒和恐惧。

那天深夜，我好不容易把哭闹不止的萧乐安哄睡着，自己也累得不行，刚吹熄灯准备躺下，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是萧玄翊。

他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凉气，似乎是刚从宫里回来。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疲惫。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辛苦你了。”

我摇摇头。

他又说：“若雪她……她离家五年，性子变得有些偏激，你多担待些。她对安安，终究是爱护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像没什么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