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

“我是小偷，我是抢劫犯的女儿。”

我不愿意。

她就把我推下了学校后山的污水池，说要我洗一洗肮脏。

腥臭味钻进鼻腔，我挣扎着爬上岸，却又被踢下去。

反反复复，直到我彻底失去了力气。

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时，沈羡终于出现。

他眸色黑沉，居高临下嘲讽我。

“林菀含，你在执拗什么呢？只要你承认你是杀人犯的女儿，我立马叫人拉你上岸。”

我依旧摇头。

我说不清这是第几次辩解了：“沈羡，我爸绝不会杀了沈阿姨。”

“我爸是无辜的，他不是杀人犯。”

我知道我的反驳会让沈羡会生气，可我没想到他这次会疯了一般样拽着我离开。

不顾我的挣扎，沈羡强行把我拖出学校，一路带到了沈阿姨墓前。

他指着墓碑上笑容温和的沈阿姨，声音冷如冰霜。

“林菀含，你有种看着我妈的脸，再说一遍你爸是无辜的？！”

我的那点勇气，在此刻溃不成军。

这世上，我最亏欠和感激的人，就是沈阿姨。

沈羡就是明白这一点，残忍提醒我。

“林菀含，你每年生日，是谁给你做蛋糕，煮长寿面？”

“你生病了，是谁彻夜照顾你？”

沈羡揪住我的衣领，逼我看向他：“现在你说杀人犯是无辜的？那我妈就不无辜？”

我被他眼中通红的恨意，刺的难以呼吸。

“对不起……如果可以，我宁可代替沈阿姨去死。”

“可是我还是不相信，我爸是杀人凶手……”

沈羡忽然松开了手，自嘲笑了。

“小区的人都说，我妈把你当儿媳妇一样疼。”

“可惜，她看走眼了，疼的是白眼狼。”

那一瞬，巨大的愧疚压得我直不起腰。

我跪倒在墓碑前，死死揪住心口，麻木留着泪，麻木呢喃。

“沈羡，求你别说了……”

“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原谅，我到底要怎样做，你的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我真觉得，这一刻死对我来说，都是解脱。

可沈羡偏不叫我去死。

他面无表情要求：“你给我妈磕头吧，什么时候求得我妈原谅，就什么时候停。”

“……好。”

我俯身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次，两次，三次，然后久久没有起身。

“阿姨，对不起，是我辜负了您对我的好……”

“啪嗒——”

天忽然下起了雨。

我不知道自己磕了多少响头，也不知道沈羡什么时候离开了。

只记得雨越下越大，洗掉了我身上的污泥。

后来我失去了意识，等再次睁眼时，我已经到了医院。

医生见我醒了就问：“同学，你病得有些严重，你的家人呢？通知他们来医院。”

我心一涩：“我已经没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