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烬司，你为什么要来？”

裴烬司嗓子干涩，他想解释。

但容芝烟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毁了我的名声，你现在痛快了吗？”

女人的嗓音泛着寒意，将裴烬司整个人彻底冰冻在了原地。

“你觉得，我是故意出现在这里，来毁你的？”

他明明那么爱她，甚至不过自己的死活也要为她挡刀，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十年！

容芝烟却这么想自己！

裴烬司气到整个人都在抖。

容芝烟却像没看见，只是用她那幽深的黑眸定定地看了裴烬司一眼。

然后转身面向众人：“抱歉，婚礼中断，都散了吧。”

话虽然是对宾客说的，但那双眼睛却始终望着江时闻，里面满含歉意。

这场婚礼，最终潦草收场。

裴烬司也被送回了医院病房。

他看着容芝烟走出去的背影，看向留下来的江时闻：“是你让人把我带去婚礼现场的吧？”

虽然他实在想不通，江时闻为什么要搞砸自己的婚礼。

可裴烬司就是隐隐觉得，今天这样的结果，是他想要的。

江时闻没否认：“只要你存在，芝烟心里的愧疚就会存在，就算是婚礼圆满完成，她也永远不能真正属于我。”

“所以，她必须讨厌你。”

这句话像是一颗沉重的巨石，砸起了裴烬司心中的滔天巨浪。

“你就不怕她知道吗？”

“怕。但她不会知道。”江时闻说完，扬长离去。

裴烬司一个人待在病房里，看着还摇摆的门扇，心里又苦又酸。

因为江时闻做到了。

容芝烟已经开始厌恶自己了。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裴烬司心里突生一种无力感。

和容芝烟中间缺失的十年，他根本不知到要怎么找回来……

之后他开始了复健。

江时闻仍旧作为护工照料他。

只是他常常会加大训练量，让裴烬司觉得痛苦而又漫长，也想要换掉他。

偏偏所有人都觉得江时闻工作认真负责，挑不出错，不准裴烬司这样做。

他只能忍着所有的情绪，看着容芝烟每天来看江时闻，看着他们的恩爱……

日复一日下来，心理和身体的多重压力，还是压垮了裴烬司。

他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去复健。

还有什么意义呢？

十年前，他是年年拿奖学金的优等生，还有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朋友。

可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

……

这天，裴烬司再次拒绝了母亲出门复建的提议，将自己关在卧室里。

没多久，却听到容芝烟清越的嗓音响起：“起来。”

裴烬司躲在被子里的身形僵硬了一瞬，并没有动。

容芝烟见状，语气更冷：“你这么做，不就是想逼我来见你？”

这话让裴烬司的心沉沉往下发坠。

他猛地掀开被子，神色倔强：“我没有！”

容芝烟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没有最好。”

“身体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还像十九岁一样幼稚，拿身体赌气，那谁也救不了你。”

裴烬司攥紧了手，看着这个眼前没有了当年深情温柔的女人，心脏发涩。

他忍不住问：“容芝烟，你为什么要跟江时闻在一起？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是不是你的新郎，就会是我了？”

容芝烟却说：“这世上没有如果。”

“当年是我亏欠了你，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除了爱你。”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朝着裴烬司兜头浇了下去。

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了他的五脏六腑。

十九岁那年，容芝烟第一次在宿舍楼下吻了他。

裴烬司仍旧清晰地记得，她那时郑重其事地说：“我喜欢你，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