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笼罩着我，直到夕阳化在身上，也无丝毫暖意。

女儿先回来，脸上有些许难过。

今天有一场是她不擅长的数学，我以为是她发挥的不好，

于是忙上前安慰，“童童，没事的，还有两天考试，咱们打起精神来，尽力就好。”

她低着头，有水珠凝在她睫毛上，

“最后一道柯西不等式，我没做出来，但浩宇说冲刺班的补课老师讲到过。”

林浩宇是兄弟儿子，和我女儿是同班同学。

江映月和林景淮今天矜贵的模样又出现在脑海里。

压下胸腔的闷痛，我愧疚道：

“都是爸爸没用，没让你去成补课班……”

女儿忙摇摇头，眉头舒展开，

“没事的爸爸，我其它题目都会做啊，妈妈呢，她快回来了吗？”

话音落，江映月推门而入，身上换回了粗布麻衣。

“妈妈！”女儿扑上去抱她。

她双手揉着额心，佯装起疲惫模样，

“今天可真是把我累坏了！童童，你考得怎么样，不要辜负我们给你交的学费啊。”

女儿点点头，“妈妈放心，除了数学出了点差错……”

江映月打断，“女孩子家数学本来就不如男孩子，不好也正常。”

我停下剁肉的刀，侧眸道：“童童之前数学一直比林浩宇要优秀很多。”

倘若在以前，我定会听听就过。

可或许是白天她和林浩宇相拥打气实在令我太过难受，我就想噎她一回。

果然，她黑了脸，“你拿两个孩子比什么比。”

我继续剁肉，咚咚声发泄不满，“要是童童也去了补课班，一定比林浩宇数学好。”

她蓦地站起身，冷道：

“你是在嫌弃我没钱给童童报班吗？你什么时候也掉钱眼里去了？”

剑拔弩张之际，童童横在我们中间，

“好啦别吵了，快吃饭吧，爸爸也来。”

餐桌沉默无比。

女儿试图打破尴尬，讪笑道：“妈妈，你之前说，只要我高考考得好就全家人一起去临沂玩一圈对吗？”

她的眼发着光，期待着江映月的回答。

可江映月却撂下筷子，

“现在大环境不好，咱们能省一点是一点，毕业旅行等你大学结业了再说吧。”

又是这样，女儿初中毕业的时候她就说高中毕业去旅行。

他们聊天时，我正刷着手机。

林景淮在一分钟前用他儿子的语气发布了一条朋友圈，

“江阿姨说带我和爸爸去马尔代夫玩！”

配图三张机票。

若在从前，我定不会联想到这个“江阿姨”是江映月。

可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

为了女儿，我控制住微微发抖的手，对她说：

“妈妈不去，爸爸带你去。”

江映月音量蓦地拔高，“我们家哪来什么余钱去旅游？童童还要上大学，往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日子还过不过！”

我闭了闭眼，日子要过得，只是不想再和一个骗子过。

于是反驳道：“现在是我赚钱，我说的算，你别去就成。”

江映月气极反笑，“陆云野，说到底你就是嫌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