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终于醒了！”

刚睁眼，阿音激动地掉出了眼泪。

她记得当时被晒晕了，昏睡了这么久，桑秋予感觉全身的体温都降了下来。

阿音拿过来一个瓶子，支支吾吾道：“这是陛下送过来的解暑甘露......”

桑秋予盯着看了一会，眼眶有些热。

为了养蛊，桑家住在深山里，刚来这边时，桑秋予怕极了骄阳，谢临川就命人在全国搜罗降暑的材料，请了最好的工匠来改造了坤宁宫，每每酷暑，只要待在这里，桑秋予就没再中过暑，自然也没喝过这甘露。

“这坤宁宫当真如传言所说那般凉爽。”

余晚意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也不行礼，笑眯眯看着她：“多亏了娘娘的药，意儿好了。”

桑秋予看她：“他不在，你还装什么。”

果然，余晚意露出得逞的笑容，慢慢靠近讽刺道：“真想不到，你和陛下十年夫妻，竟然都敌不过我一个外人。”

“以前看电视剧以为后宫女人都手段了得，没想到你倒是个笨的，就算没有我，陛下废了你也是迟早的事。”

桑秋予的声音很平静：“他对我的新鲜感只有十年，你最好也能到这个期限。”

余晚意面色一变，拔掉簪子抬起手——

“我劝你别轻举妄动”，桑秋予抬起眼，一想到盼儿因她而死，心中的恨就愈发浓烈，“否则我真的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下蛊，没有解药的那种。”

于是余晚意方向一变，簪子划在了自己脸上。

“意儿！”

谢临川冲进来挡在她身前，质问桑秋予：“意儿大病初愈，昨日之事是朕所为，你又为难她做什么？”

桑秋予偏过头，不愿再解释什么，反正他也不会信。

余晚意哽咽道：“意儿只是听说坤宁宫凉爽无比，想来体验体验，但娘娘好像并不欢迎我......”

谢临川皱着眉：“皇后，你何时这般小气了？”

他叫她皇后。

桑秋予有一瞬间愣神，她出身非贵门，成亲后谢临川就像寻常夫妻那样一直唤她的小字，如今改成皇后，倒像是迫不及待要与她划清关系一般。

“即日起，皇后搬去凤仪宫，坤宁宫先暂借意儿住几天。”

阿音跪下为主子求情：“陛下三思啊，娘娘近来身子愈发不好了，她体质又这么特殊，炎炎酷夏若是搬去了其他宫殿，只怕......”

“不必说了。”桑秋予攥紧手指，声音轻到微不可闻：“陛下的命令，臣妾听就是了。”

反正这坤宁宫里，再也没有盼儿了。

曾经的海誓山盟，错付了。

许是她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让谢临川察觉出了异常，他追出来叫住她，却踌躇着不知该说什么，随后一拍脑袋：“朕怎么没瞧见盼儿，是去太师府上了，他好了吗？”

盼儿死了两天，他这个爹爹终于舍得来问一句了。

桑秋予敷衍地应了声，谢临川又道：“意儿马上就走了，你让让她，行吗？”

她点点头，只带着一个丫鬟离开了这个她住了半辈子的地方。

深夜，她跪在一具女尸前割破手掌，四面八方而来的蛊虫将血液舔个干净，随后钻进尸体里，进行着秘密改造。

在烛火的照耀下她的脸色更加惨白，却淡漠地勾起唇角。

还有五天，谢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