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毒药丸，毒发三次即将身亡。

到那个时候，她就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和母后重逢了。

楚絮走到金銮殿，看到清冷空旷的宫殿，狠狠怔住。

曾经，母后亲手雕刻的一家三口相依相偎的摆件，还有一盆又一盆君子兰花海……

此刻全都不见了！

“母后，你走得，真的干脆。”

她低声呢喃着，收回视线往寝阁走去。

两日不见，一身明黄龙袍的父皇靠在榻上，神色却是与从前截然不同的苍老。

从前，他爱母后，爱到浪子回头。

甚至为了母后心甘情愿遣散后宫，金銮殿都直接成了他们的爱巢。

楚絮不明白，他既然这么爱母后，为什么要临幸宫女？任由那个女人生下楚羽茉？

他现在又在想什么呢？

她俯身跪拜，然后抬头看向父皇，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执着。

“父皇，您后悔吗？”

父皇疲惫的揉着太阳穴，面不改色道。

“后悔？毁了这个家的人分明是你母后，是她容不下别人。”

楚絮蜷拢手心，喃喃质问：“若不是父皇曾给过母后许诺，她又怎会对你彻底失望，决绝离开……”

父皇语气顿时冷了几分。

“絮儿，莫要学你母后狭隘，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一堆女人？我的后宫只有你母后，还有阿茉的母亲。”

“朕已决意传皇位于你，阿茉是你唯一的妹妹，以后凡事你都要记得让着她。”

他话一出口，楚絮的心跳一声声压抑。

让，当然让。

以后无论是珠宝绫罗，还是驸马慕止渊，她都会让给楚羽茉。

楚絮深吸口气，将早已备好的休夫书递给父皇。

“楚羽茉喜欢驸马慕止渊，儿臣本心有不舍，但谨遵父皇教诲，愿将驸马让给她，请父皇下旨。”

父皇眼底透着几缕欣慰，甚至看都没看她呈上的到底是何。

“日后你做女帝，也会有三夫四侍，这个驸马让给阿茉倒也显得你大度。”

他拿起龙玺，在摊开的宣纸上盖了章印——

砰！

楚絮双手接过，再次深深一跪拜，离开金銮殿。

大雪纷飞，她走了许久，才回东珠殿。

楚絮拿出枕头底下的木盒打开，里面装的是她和慕止渊的婚书。

【今有公主楚絮与驸马慕止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从前她每日都要摩挲一遍，重温过往。

可现在，楚絮木然的拿了出来，再将休夫书放进去。

镶嵌金丝的婚书，被她没有犹豫地丢进了炭火炉。

火舌肆虐，好似也在毁去过往她和慕止渊的情谊。

正烧着，殿门却被慕止渊推开。

他看到这一幕，神色骤然一变。

“絮儿，你在烧什么？”

迎上他的视线，楚絮挑了挑未烧尽的纸屑，埋入火红的炭火。

“天冷，烧掉一些无关紧要的纸张取暖而已。”

慕止渊松了一口气，大步走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手这么凉，明日我让人送些金丝炭来，可千万不能让你冻着。”

楚絮沉默着没有说话。

但凡他低头一看，就能发现炭炉里烧的是什么。

可他没有。

也是，此刻驸马一心只有那磨人的妖精，哪里有心思花在她身上？

楚絮正要说话，慕止渊却瞥见了桌上的木盒。

“这是什么？”

楚絮将木盒拿起递给他。

“过几日除夕，送你的礼物……”

慕止渊欣喜的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是折叠整齐的几张宣纸。

他一愣：“絮儿送我的礼物，是一封信？”

楚絮微不可见点了点头：“你打开一看便知。”

闻言，慕止渊却如获珍宝地将木盒盖了起来，眸中的欣喜和温柔几乎要溢出眼眶。

“我知道肯定不是一封普通的书信，待除夕夜我再开启。”

听着他情深意切的肺腑之言，楚絮不再应声。

大周朝律法，被休的驸马要流放宁古塔三年，再也做不了万人之上的帝夫。

她忽然有些期待，除夕夜慕止渊看到休夫书，会是什么反应？

父皇看到他亲手盖了玉玺章印的内容，又会是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