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的话，将两人钉在原地，凝滞了空气。

甘黎愕然抬头对上卫寻晏眼底的冰霜，无措又心慌：“不行！卫叔叔，这绝对不行！”

而卫父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之间的小心思，你们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我不是不开明的家长。”

卫父没有挑明，可谁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甘黎天才花滑冠军的身份，能带给卫氏集团的助力太多了，他这样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放过。

饭桌上，气氛还是很僵。

又是卫父主动开口。

“对了阿黎，你租的房子已经退了，行李也都搬来了，你从前的房间还一直留着，以后就在家住下吧。”

说着，又转头嘱咐卫寻晏：“上下学你多带着阿黎些，两人也可以多培养培养感情。”

刚说完，手机响起。

卫父接了电话，应了两声就急匆匆去了公司。

偌大的客厅，一下剩下卫寻晏和甘黎。

甘黎不敢看卫寻晏，只听见他把筷子重重砸在桌上，说了句‘真是恶心’就上楼了。

她酸着腮帮子，艰难咀嚼嘴里的食物。

草草吃了饭，保姆把甘黎带去她的房间。

房间的旧物被清掉不少，但布局没有什么变化。

甘黎从书柜顶上翻出来一个木盒。

里面是卫寻晏曾经送她的礼物，和她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日记。

箱子最外面是一只褪了色的兔子录音玩偶。

是卫寻晏十二岁时，发现甘黎对他似乎藏着什么秘密时送她的。

“阿黎，以后你不好意思和哥哥说的心事都可以告诉兔子小姐，她会认真听的。”

十二岁的甘黎，抱着可能被爱的期待收下珍藏着。

摩挲着玩偶，甘黎陷入回忆久久不能自拔。

按照卫寻晏对她的痛恨程度，这些东西应该早被丢掉才对。

可转念一想，或许他恨自己恨到连她的房间都不愿再踏足。

这时，手机铃声打断了甘黎的回忆。

是教练。

她迟疑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耳边立刻传来教练关切又愤怒的声音。

“甘黎，答应去复查的为什么不去？你的身体经不起你任性了，医生说你的癌细胞扩散的很快，只靠止痛药是熬不下来的。”

“你回医院，我给你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设备，将来就算不能再站上赛场，保住命也是好的啊！”

甘黎抿抿唇：“教练，我在家会按时检查的，等高考完就跟你回去治病，好不好？”

听筒里传出教练的叹气。

“我知道你在得知治愈率只有两成时就放弃了，可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要放弃自己。”

甘黎哽声回应：“我明白……”

挂了电话，她左思右想，还是想告诉卫寻晏，自己不会答应卫父的提议。

毕竟她都不一定熬得到上大学。

甘黎转身从房间，结果刚出去就碰上准备出门的卫寻晏。

他换下了校服衬衫，穿上黑色冲锋衣，半掩着的下巴，瞳色黑沉沉。

甘黎心漏跳一拍：“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卫寻晏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抬腿就要走。

甘黎更急了，连语速都快了几分。

“哥你放心，我会跟卫叔叔说清楚，高考后我绝不会缠着你，以后也不会嫁给你。”

听到她特地撇清关系似的话，卫寻晏侧过头，脸色难看异常。

“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以为自己说的话还有半点信服力吗？”

“别到时候又像现在一样，死乞白赖的留下，又拿我爸的话来压我。”

甘黎手一颤，手里的兔子掉在地上。

也许是触到了开关，走廊顿时响起着她清脆稚嫩的声音。

“我喜欢哥哥，长大以后，我想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