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爸妈分开后，你想和谁一起生活？”

爸爸语气尽可能温和，眼神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神色。

他很开心？

是了，他是该开心，他马上就能抛弃我和我妈这两个累赘，恢复自由之身，娶那个他年轻时爱而不得的女人。

我爸年轻时有个喜欢得不得了的姑娘，可那姑娘我奶奶不喜欢，说她野性，照顾不好她儿子。

我爸哭啊闹啊，哪怕绝食要死，都没让我奶奶低头。

我奶奶更是找上那姑娘家里，把那姑娘骂得狗血淋头，举家搬离此地。

一对鸳鸯就此被打散。

后来我爸破罐子破摔，娶了我奶奶看中的我妈。

我妈嫁给我爸后做了全职太太，把我爸照顾得无微不至。

原来奶奶要给他儿子娶的，不是媳妇，是第二个妈。

我奶奶长寿，但再长寿的老人也会死。

这不，奶奶眼睛一闭，两腿一蹬，死了。

她死了倒一了百了，可苦了我妈和我。

再也没有人能桎梏我爸的伟大爱情了。

奶奶去世第二天，我爸就迫不及待的找我妈摊牌，他要离婚。

我妈闹了、哭了、求了，可我爸铁了心要离婚，一刻都等不了。

他搬离这个家，不顾世俗之见，和那个女人住到一起，甚至断了给我妈的生活费。

他不爱我妈，也没有那么爱我。

我妈面对我爸的“经济制裁”没有低头；

我妈为了我们娘俩的生活而到处找活干的时候没有低头；

在我因阑尾炎住院，我妈却没有钱缴纳住院费的时候，她终于向我爸低头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阴森的病房走廊，我爸高高在上：“离婚，我才给钱。”

我妈半跪在地，脸上挂满了眼泪，身体像被折成的弦月，再也圆满不了。

她艰难道：“离、婚，我同意了。”

我爸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迫不及待的离开。

我妈不解，似在问他，更似在问自己：“为什么，思齐也是你的女儿。”

我爸脚步顿了顿，没有回答，而后走得更快。

我躲在半掩的门后，身体因为疼痛靠在墙上。

快乐是我爸的，痛苦是我们娘俩的。

“我跟爸。”

“什么？”我爸一脸不可置信，再次确认。

我抬眼，死死盯着我爸的眼睛，一字一字吐露清晰：“我说，我跟你，我的爸爸。”

我妈面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她声音极小，若不是我一直注意着她那边的动静，只怕也听不清她在问“为什么”。

我轻声回答：“妈，你养不起我的。”

上辈子我们试过了，日子过得太苦太苦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