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从内室跑出，一路跑到藏书阁。

若初的靴底碾过青石板上的薄霜，发出细碎的声响。

打开藏书阁的大门，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穷奇之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想。

他在里面慢慢走着，一排一排看着，指尖拂过《山海经注疏》《大荒东经补遗》，忽然在第三排架子前停住脚步。

最里面的通天架上，整排的竹简用红绳捆着，在风里轻轻摇晃，仿佛在向他招手。

他向里面走去，正当他准备去取那本书，身后突然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若初猛地转身，那里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是藏书阁掌事。

“后生，你在找什么？”老者合上书卷，声音像陈年的古琴。

若初拱手道：“晚辈若初，求见阁中掌事，想问关于穷奇之力的记载。”

老者闻言轻笑起来，指节敲了敲手中的书卷：“你可知穷奇为何物？”

“穷奇本是上古神兽，镇守善恶两界的屏障，后来被戾气污染才成凶兽。”若初道。

“不错，穷奇将醒，月圆之夜破印而出，非至阳至阴双体共祭，难阻生灵涂炭。”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说着，老者用内力将书架上那本书拿下来，悬在了若初面前。

那本书，有着跟若初一样的暗金色纹路。

“这里也许有你要的答案。”老者笑着走了，“老头子我要去睡午觉了，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中用了。”

若初赶忙打开书翻阅起来。

“至阳之体承穷奇之力，至阴之体镇凶兽凶性，双体共祭可封其千年，若缺一，则只能暂压二十载。”

“清灵之体可缓冲至阳真气的反噬，但每次疏导都会折损自身灵力。过度干预…会让清灵之体逐渐枯竭。”

若初的手猛地一顿，眉头紧锁，心中已然有了猜测。芷涧是清灵之体，一直在帮他缓冲穷奇之力的反噬，如此说来，她如今灵力枯竭，是因为一直在为自己疏导力量。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涩涌上心头，若初的眼眶微微泛红。

“不…不可能，方法，救她的方法！“

他继续往后翻，书中又记载，有一种仙药或许能救芷涧，名为冰心草。

灵霄阁山侧有许多陡坡，其中最险最峻的就是断魂崖。书上记载，冰心草正是会出现在这断魂崖北壁的冰缝里。

若初合上书。使用了一张瞬身符，来到了医仙殿。

他悄悄地，静静地走到芷涧的床前，摸了摸她的头，褪去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等我回来，阿芷。”他轻声说。

他回到了静室，带上了需要用的符咒，在房间里一直等到月上枝头，才带着惊鸿剑悄悄地出门。

他避开了巡夜的弟子，从静室溜出来，藏在袖中的手还攥着那张泛黄的舆图，他刚拐过回廊，身后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半夜三更，若初，怎么不练功改当贼了？”

若初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就见沈烬斜倚在朱红廊柱旁，玄色衣袍上沾着些夜露，显然已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