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当日。

白婉宁替周灵均扶正衣冠，一副贤良淑德的端庄模样。

“陛下，此次是您登基后的第一次祭天大典，万不可有任何差池，沈美人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白婉宁的手停在他心口的位置，靠近低声说着。

“不会，她答应过的事从不会食言，她会带着罪己书来的。”

他脑子离莫名想到那日沈无忧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他看不透的绝望。

不过是一个婢女，即便是感情深厚，何至于用那种生无可恋的眼神看向他。

可流程已过半，沈无忧仍旧没有出现，这让礼部的大臣有些为难。

毕竟他接到的指令是下一步便是让前皇后宣读罪己诏，再由他褒扬现皇后的母仪之德。

但现在百官群臣都等在下面，沈无忧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周灵均的手正要替白婉宁挽起鬓边的碎发，便听见宫人急匆匆来报。

“启禀陛下，沈美人，坠河溺亡了。”

周灵均的手停滞在空中，面色变得僵硬，缓缓指向那个宫人。

“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沈......沈美人溺亡了，刚刚发现的，怕是在御河里泡了许久，人都变形了。”

周灵均险些从高台上跌下来，近侍急忙上前搀扶着他。

“带朕去，即刻带朕去！”

白婉宁伸手拦在了周灵均身前：“陛下，依臣妾看，这极有可能是沈美人为了报复我和陛下，故意玩的小把戏，别忘了你我新婚夜，她也是这般闹，还说什么小皇子快死了。”

“堂堂一个美人，怎么可能跌进御河里这么久没有人发现呢？这个沈美人，在祭天大典上闹，那就是干扰国本，该当死罪！”

周灵均看着白婉宁头头是道的分析，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他了解沈无忧，她或许会在新婚夜这种男女场合心生怨怼，但绝不会拿他的江山开玩笑。

当初七进七出皇陵，她虽然熟悉刀剑机关，但仍旧低估了皇陵中的毒瘴机关。

他已经打了退堂鼓说从长计议，可沈无忧却说天下需要他这样的仁主，孤身一人穿毒瘴替他取玉玺和圣旨。

“陛下，别忘了人都是会变的，沈美人毕竟整日与坟茔为伍，思想难免狭隘，以往只与您在一起，有些小心思笑手段也就不必展现，可如今宫中繁华迷眼，难保不会有别的心思。”

白婉宁的话让他有些动摇了。

功成之后，他登上大位，本可以甩掉沈无忧。

但看着她孱弱的身躯和期待的眼神，他心软了。

哪怕是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她，该用完就丢弃，但他还是提出让她来宫中。

华服美衣，珠翠金银，身份地位。

她沈无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要耍什么手段？

想到这，他摆了摆手：“回去找到沈美人，告诉她今日之事已触碰朕的底线，让她速速前来请罪，否则我必将治她个大不敬之罪。”

“不必了，我代她来！”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台阶下响起，众人转身望去。

只见一个英气铮铮，气魄逼人的身影踱步而上，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黑甲金卫军。

手上拿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有人高呼道：“是摄政王，周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