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秦氏老宅。

老管家一看到秦柏舟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先生，您真的来了？！老爷在书房等您好久了。”

秦柏舟微微蹙起眉，脱下外套交给管家，径直向二楼书房走去。

书房里，秦老爷子坐在黄花梨雕的圈椅上，苍老的眉目隐隐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秦柏舟低着头，轻声：“爷爷。”

莫名的，他攥了攥手心，把困扰了自己一整天的问题和盘托出。

“八年前我和蓝若仪的事，是您私底下找了她，告诉她做的吗？”

秦老爷子沉默了几秒，随即点头。

“是。”

秦柏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为什么？就因为当时我爱她吗？”

秦老爷子浑浊的眼里慢慢浮现出一抹不忍，但更多的，是坚定。

“柏舟啊，一个男人，一辈子可以爱无数个女人，但是却不能让任何一个女人成为自己的软肋和把柄，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家族。”

“你可是你爸爸妈妈唯一的孩子，你难道让爷爷看着你被一个女人毁了吗？”

“当时，你有多爱蓝若仪，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如果我没有去找她，她没有答应我、和我联手，那么秦家的对手就会拿她去威胁你，江山美人，你会怎么选？”

闻言，秦柏舟沉默了。

秦老爷子了然一笑：“你会选蓝若仪，可我却不能让秦家走到这一步。”

看着爷爷皱纹遍布的脸，秦柏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低声：“我明白了，爷爷。”

说完，他转身，走出书房。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倾盆大雨，还伴随着一阵狂风。

老管家追上秦柏舟：“先生，要不今晚就留在老宅，不要开车回去了。”

秦柏舟看着重重雨幕，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今天在视频里看到的、被雨淋湿的蓝若仪。

他心底忽然滋生了一种愤懑，一种无处宣泄的怨恨。

他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管家。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一直恨的人之所以伤害你，是因为想要你好，你会怎么办？”

老管家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

秦柏舟却笑了，那笑意并没有触及眼底，甚至有些冷。

他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打开车门，又重重关上。

他怒不可遏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咬牙切齿。

“蓝若仪，你觉得我得知真相后就会感谢你吗？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凭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自己做出决定？我根本不需要你深情大义，不需要你为我牺牲！”

可回答秦柏舟的，只有雨水砸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

滴滴答答，连绵不绝。

就好像，是谁委屈又难过的呜咽。

……

凌晨三点，盛世天骄会所。

周英东欲言又止地看着沉默不语，只是一杯杯灌酒的秦柏舟。

秦柏舟感受到视线，冷冷开口。

“有什么话就说，没话说就去做自己的事，不要在我面前扫兴。”

周英东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

“大哥，今晚可是你和大嫂的新婚之夜，你不陪着大嫂，而是在这喝闷酒，不好吧？”

“还是说，谁惹您不高兴了？要不要我带几个人去教训一下？”

秦柏舟仰头喝下一杯威士忌，随后看向周英东。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阿东，如果当年的事，蓝若仪真的有苦衷，你会怎么办？”

周英东一怔。

秦柏舟又摆了摆手，冷笑。

“都不重要了，我说过，都过去了，当初无论有没有苦衷……”

“我都不会爱蓝若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