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轩明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没入掌心。

过了许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你什么意思。”

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像隔着一层。

“什么叫，我以为？”

谢云月眼神落在他身上，纤细的玉指在他脖颈处来回游走，最后又一次按在他还未痊愈的伤口上。

“如若不是云招告诉我，神君宋轩明天生喜欢故作悲悯，我又怎会假扮乞儿演了这么久。”

“你可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口口声声拯救苍生的可笑样子，十五年了，你宁愿用神力去帮那些不认识的人，也不愿意助我宏图大业！”

闻言，宋轩明心痛到一片冰凉麻木，冷汗一滴滴落下来。

原来她先认识的宋云招，当年的初遇也都是算计好的。

想当初谢云月起兵，他不惜燃烧神魂起卦占卜相助，一次次占卜，神魂几乎燃尽。

可结果竟是，他不愿助她——

鲜血不停在流，他的脸上白的像死人。

身后的宫人呼啦啦跪了一地，谢云月身边的大太监劝道：“陛下，宋公子失血过多，怕是真的会死……”

旋即，谢云月才松了手。

他目光幽幽，对上谢云月的眼神。

就听她说：“赵楚两国正在议和，楚国长公主要用十座城池换你做她驸马，我同意了。”

宋轩明僵在原地，血液似乎凝固了一样。

谢云月开口讥讽：“我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有能耐，居然让楚国长公主念念不忘。”

宋轩明没说话，他和楚国长公主只有一面之缘，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他做她驸马。

半响，宋轩明试探的问道：“我的神血你不要了？”

“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说完，谢云月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她眼底没有一丝留恋，让宋轩明彻底断了所有的念头。

也罢，如此也好。

他注定不属于这里，死在哪都无所谓。

翌日，楚国长公主早早候在了宫门口。

楚国长公主问他：“可愿和我走？”

宋轩明抬眼望了望身后的大燕皇宫，眼底有一丝丝不舍。

不是因为谢云月，而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凡间最快乐的时光，认识了那么多有趣的人，多少记忆不可细数。

可如今，要离去了。

一切伤感随心而动，此去一别，再也无法回来了。

他回头抬眸，极力保持平静：“好，我跟你走。”

宋轩明垂着一条无用的胳膊，上了马。

抵达城门附近，看着马儿渐渐踏出京城，一颗心莫名跳动了几分，脸上都有了几分血色。

从黑暗走到光明处，宋轩明被刺眼的光暂时眯了一下眼。

这时，他不由回了头……

就见城墙上，谢云月站在最高处，拉满了弓弦，飞箭疾驰而来——

刺穿了他破碎的胸膛，他再次跌回了黑暗中。

浑浑噩噩中醒来，宋轩明听见了风的声音，也感受到身边站着那个人。

他浑浊地望着空中，沙哑着问：“为什么？”

“你竟真的敢跟她走。”

宋轩明闭了闭眼，不敢想，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试探他。

有什么意义？

他冷笑了一声：“谢云月，你真是个疯子。”

闻言，谢云月眼底闪过一丝恼意，但又转瞬即逝变成了冰冷。

宋轩明偏头不去不看她，胸口的疼已经开始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

这时，谢云月出了声：“我听说你有七窍玲珑心？”

宋轩明愣了一下：“你又想做什么？”

下一瞬，就听她说：“云招说，想要你的七窍玲珑心，用来做发冠。”

就算做了心理准备，宋轩明也还是疼得钻心。

七窍玲珑心一旦取出，注定魂飞魄散。

但谢云月不知道，他的七窍玲珑心，早就被她亲手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