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失望太多次了，云霄尽再听见风漓芷这话，已经不觉得意外。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是一个人。
他的师父，师弟，妻子早就被林九渊抢走。
他们理所当然偏向林九渊，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
见他不说话，风漓芷以为他不愿意，急着承诺：“霄尽，这要你这次让了灵根，我答应你，等九渊平安，我就带着你离开蓬莱去寻天地灵药，帮你恢复修为。”
“以后就我们两个人相伴，做神仙眷侣，逍遥万年，好不好？”
到现在，她还给承诺。
她就那么肯定，他还会相信吗？
云霄尽抬头，淡漠睨向风漓芷：“你这是在补偿我吗？因为你爱林九渊，还是他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他话落，风漓芷脸色却骤然紧绷。
她扑进云霄尽的怀中，像从前那样认错，温柔劝：“你大度些好不好，你明知道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云霄尽直说：“行，我答应给灵根，但我的伤还没好全，等三天后我的伤势痊愈了，就把灵根让给林九渊。”
三天后，他彻底转修无情道。
到那时，他的修为会翻倍恢复。
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逼他让这让那了。
或许是他终于又让步了，云霄尽立马被安排到灵气最浓厚的洞府修炼，无数灵丹灵宝被送到了他面前。
甚至，师父玄徽尊者破天荒给了他笑脸，主动给他补办了一个生辰宴会。
饭桌上，一大桌子都是难得一见的灵兽肉，价值连城的灵果。
他们罕见没有带林九渊过来。
就好像，一切都回到十年前。
他是蓬莱最出色的弟子，是师父逢人必说的乖徒儿，是风漓芷唯一钟爱的男人，是弟子们最尊敬崇拜的师兄……
可惜，云霄尽刚一拿上筷子，师父就迫不及待要求。
“霄尽，九渊和漓芷的孩子是天生灵种，修炼速度是常人的百倍，为师准备培养那孩子为蓬莱岛下任继承人。”
“等孩子生下来，就认你为父，你要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待那孩子。”
风漓芷劝：“你十年前受伤，身体有损，本就没办法生育，九渊又是孤身一人，孩子需要父母，等他长大，可以继承你我的传承，你放心，到时候九渊绝不会……”
“好。”云霄尽忽然点头。
风漓芷愣了一瞬。
“你说什么？”
云霄尽重复了一遍，字字清晰。
“天生灵种确实珍贵，你们既然都已经决定了，我没异议。”
三天后，他转修无情道后，第一刀断的就是爱情。
风漓芷道侣的位置空出来，正好林九渊补上，孩子也有了名声言顺的父母。
他们或许是没想到他应的这样轻松。
一顿生辰宴，还没吃就满室尴尬。
就在这时，有弟子匆匆来报：“不好了，九渊师弟刚刚昏了过去！”
下一瞬，风漓芷和师父就都起身，话都没说就冲出去。
云霄尽又被扔下了。
苏醒这一年，每次有人陪在他身边，林九渊总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出事，把所有人都抢走。
刚开始他确实质问过，也闹过，但是换来的是一次次斥责。
终于到了现在，他对曾经爱的人不再有一丝期待。
云霄尽没动那一桌子菜，只回了洞府继续打坐。
明月低沉，子时渐过，新的一天到了。
距离转修无情道，只剩两天。
无情道的蚀骨削肉之痛忽得更加剧烈，云霄尽忽得倒地呕出一口鲜血。
这时，风漓芷突然赶了过来。
“霄尽！”
她惊慌扶起他，抓住他的手腕把脉输送灵力，但下一秒，她就脸色大变——
“我怎么感应不到你的灵根，你的灵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