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听到这动静的贺明珠猛地扯下红盖头。

她眸中闪过一丝怨毒。

刚刚傅延年在门口问丫鬟的话，她一字不差全听见了！

贺朝月就是个寡妇，一个微不足道的陪嫁丫鬟，什么时候能让傅延年这么上心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起身走向傅延年。

“延年表兄，你还好吗？我已经吩咐小厨房给你煮醒酒汤了。”

闻声，傅延年回头看向贺明珠。

清冷月光下，贺明珠红衣似火，那张脸和贺朝月有四五分相似。

却怎样都无法和五年前荷塘边的女子重叠。

这时，傅延年耳边忽然响起贺朝月悲凉的声音。

“表兄，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夏天的晚上？”

“可是傅延年，这么多年，我已经让出了相府千金的身份，让出了和爹娘团聚、生活在一起的机会，甚至在五年前就被迫让出你，我还要让到什么时候？”

“如果五年前你就知道是我给你解了情毒，你还会送我上嫁给萧凛的花轿吗？”

“五年前，我刚回丞相府，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尽管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微不足道，但因为那一点好，即便你错认了人，即便你亲手送我去西厂，我都没有恨你。”

“而现在，表兄，我对你的喜欢，真的结束了。”

“傅延年，我真心祝你和贺明珠百年好合，白头到老。”5

“但是，如若你想起五年前那夜究竟是谁，你千万不要后悔。”

一字一句好似都是在证明一个和现在完全不同的真相。

这一刻，傅延年心底的不安愈来愈重。

他越看贺明珠越觉得陌生：“明珠，五年前……”

眼前忽然一片晕眩，他还是没将在心底排列成句的问题问出口。

多疑最伤故人心。

他怎能因贺朝月的寥寥几语就怀疑一直纯善柔弱的贺明珠呢？

贺明珠好似没有听见傅延年戛然而止的问题。

只是担忧道：“延年表兄，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好，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好。”

这一夜，傅延年恪守君子之风，和贺明珠和衣而睡，没有越男女界限半步。

与此同时，丞相府。

“你说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大小姐什么时候不见的？”

贺母怒火丛生，直接拍案而起。

“你不是侍候大小姐的丫鬟吗？你怎能什么都不知道？”

丫鬟一脸委屈。

“夫人，奴婢名义上是侍奉大小姐的，可您不也说过，让大小姐自生自灭，不必在乎吗？”

贺母一怔，眉头紧皱。

“阿月无论怎样都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丫鬟愈发委屈了。

“如果没有您的命令，我怎敢玩忽职守，不时刻跟着大小姐呢？不仅是奴婢，只要是侍奉大小姐的，都得到了您的吩咐啊，是您身边的兰翠姐姐亲口告诉奴婢们的。”

贺母不可置信：“兰翠？”

这时，兰翠如临大敌般走了进来。

她一和贺母对上视线，就立刻慌慌张张跪了下来。

“夫人饶命，是明珠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求您饶命啊！”

“明珠？你说明珠让你假传我的命令，故意苛刻阿月吗？怎么可能？”

兰翠不停磕头。

“如今大小姐下落不明，这几个丫鬟又不打自招，奴婢怎敢再欺骗夫人？”

她泪流满面，显然怕得不行。

“明珠小姐说您不喜欢大小姐，所以才安排偏僻的惜花院给她住，也让奴婢们不必尽心侍奉，每月给大小姐的银子自己瓜分了便是，还能享乐一阵……”

“夫人，明珠小姐一向是您的心头肉，她的话，奴婢不敢不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