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慕白觉得自己应当已经死去了，所以连灵魂都变得轻飘飘的。

可睁开眼后，对上苏洛那双紧张担忧的眼，他才意识到他还活着。

可整副身体像要散开了一样，四肢百骸都透露出酸痛。

急剧跳动的心脏使得他苍白的脸色变得绯红，看起来像发烧了一样。

苏洛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摸摸他的额头。

梁慕白却偏过头，避开了。

看着她顿住的手，他喘出一口热气。

“你未婚夫脾气也太差了，我让他给我一个亿，我就彻底从你们夫妻俩眼前消失，他居然不答应，还敢骂我，我本想给她一耳光让他长长教训，居然被他反应过来躲过去了，真可惜啊。”

听到这，苏洛脸上神色骤变。

“梁慕白，你就那么缺钱吗？”

“当然，我每周要点十几个女模伺候我，不勤快点赚钱怎么行？你可不知道那些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生有多厉害，每次和她们睡，我都觉得自己才18岁。”

梁慕白随口胡诌的几句话，气得苏洛额头青筋直跳。

怒火冲头，她再也忍不住，厉声质问着：“你就那么缺女人吗？梁慕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不觉得恶心吗？”

梁慕白勉强挤出一个笑，“你没听过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句话吗？我不趁着手里有钱多享受享受年轻女人的身体，难道还像你一样，把钱砸到我这种男人身上，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吗？”

“苏洛，坦白说吧，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你是痴情种，而我只爱钱，以前我为了嫁给你装纯装得很辛苦，你还傻里傻气地要放弃家产娶我，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无数次想劝你回到苏家，我做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也好，被圈养的金丝雀也成，只要你给我钱，我压根不在乎名分！”

“我都打算好了，等你腻了我咱们就一拍两散，你嫁你的老公，我养我的小情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你要死了却又没死，我走了也没捞到什么钱，白白耽误了我七年青春，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苏洛心底那点关于曾经的惦念，也在这些话里粉碎殆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再找不到从前一丝一毫的痕迹。

那么市侩，那么可憎，那么陌生……

她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又湮没于唇齿间。

最后，她闭上了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好，从今往后，你我再无任何干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这辈子都不必再见！”

梁慕白脸上的笑，在这一句里绽放到了极致。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他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直到耗尽胸腔中最后一氧气，他喉咙一甜，无数鲜血喷涌出来。

心电监测仪发出滴滴的叫声。

他生怕这声音会引得苏洛折返回身。

所以在死亡来临之际，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拔掉了肋骨间的仪器。

然后，他躺回了床上。

苏洛，原来最后，是我先去奈何桥啊。

他扯了扯唇，最后毫无遗憾地，合上了那双瞳孔已然溃散的眼，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