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前是不会的】

颜念甚至来不及将刚刚脱下的外衣再披上就冲了出去，“什么情况？谁在喊？”

凝霜也是一脸焦急地跟在颜念的身后连连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刚听到喊，小姐您穿件衣服，外头冷！”

可颜念哪里还有心思穿衣服？

颜鸢落水，还能是落在哪儿？

可不就是芳荷苑的荷花池吗？

当年颜鸢打碎一个琉璃碗她就被活活折磨了三年，若是颜鸢在她这儿出了事，不说别人，单说那颜烨只怕是都会将她给活活打死！

颜念赶到的时候，颜鸢还在水里扑腾。

结了冰的水面早已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石桥上已经有不少丫鬟跟小厮在看着。

颜念大步冲了过去，“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会水吗？为何不救人？！”

却见几名小厮一脸为难，“奴才们倒是会，可，可若是毁了二小姐的清白怎么办？”

“清白还能比命重要？！”颜念恶狠狠地瞪了那说话的小厮一眼，不由分说地一头扎进了水里。

池水并不算深，却是冷得刺骨。

河底又满是淤泥，根本站不稳，稍有不慎还会陷下去。

颜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颜鸢给救了下来，岸边凝霜早已准备好了厚实的衣物，待颜念跟颜鸢出了水后便将二人紧紧裹住。

“还愣着做什么？传府医啊！你们几个，帮我把两位小姐扶回屋去！把炉子都烧起来，备热水姜茶！”

凝霜一声令下，围观的下人们瞬间作鸟兽散，各自忙活去了。

而此时，颜鸢的丫鬟小翠终于也冲进了芳荷苑来。

跟在小翠身后的，还有颜烨。

见颜鸢落了水后脸色苍白，无比狼狈的样子，小翠一下子就急了，猛地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颜鸢，“小姐，您没事吧？怎么会落水了？”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小翠猛地朝着颜念看了过来，“是你，是你推我家小姐下水的！”

那一副理直气壮指着她的鼻子冤枉她的样子，真是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颜念只觉得自己心底的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可还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凝霜已经先一步冲了过去，一巴掌甩在了小翠的脸上。

“啪！”清脆的一声响，响彻芳荷苑上空。

有那么一瞬间，颜念连呼吸都停顿了。

便是颜烨也愣在当场，不曾料到凝霜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唯独凝霜气鼓鼓的，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小翠的鼻子咒骂，“你这贱婢，好端端一张嘴不会用我便帮你撕了！若不是我家小姐不顾安危跳下水去救人，你家主子这会儿都硬了！身为丫鬟见到主子落了难，不说立马上来照顾，倒只会满口喷粪！我家小姐救人可是芳荷苑十几双眼睛瞧见的，你说我家小姐推了你主子你便拿出证据来，若拿不出来，看我不将你这张烂嘴撕稀碎！”

……

好猛啊！

颜念一脸震惊地盯着凝霜，从未想过这个身材矮矮的，年纪小小的丫头居然这样厉害。

而此时周围的人也都已经反应了过来，特别是颜鸢。

此刻她还是由其他的丫鬟扶着，因着在水里挣扎了许久，呛了几口水，这会儿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没力气。

她微微咬着下唇，一双眸子如血般通红，“你，你怎可动手打人？”

这维护自己丫鬟的小模样真是委屈极了。

颜烨也立时皱了眉，冲着凝霜厉喝了一声，“大胆！竟敢在本小侯爷面前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我。”

颜念就这么轻飘飘地开了口。

她紧紧裹着身上厚实的棉衣，脸色被冻得有些发白，发丝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落，却也有不少已经结成冰。

比起颜鸢，她显得尤为平静，明明她与颜烨之间也不过几步的距离，却让颜烨莫名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好远好远。

“我的丫鬟在我的院子里教训一个对我不敬，惯会冤枉我的贱婢，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惯会冤枉。

这四个字，无疑让颜鸢跟颜烨都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桩事。

颜鸢缩在丫鬟怀里，可怜兮兮地呛咳了两声，这才柔柔弱弱地出了声，“可，可也不能打人啊……”

眼见着颜鸢的眼泪不住往下落，颜烨又免不得想起了族谱的事，想着此刻颜念这般故意提及不就是为了想让他愧疚，当下便是拧起了一双眉，格外凌厉道，“鸢儿说得对，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打人！更何况你根本就不会水。”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颜念说的，目光冷冽，像是认定了她就是在撒谎一样！

自己的妹妹，到底会不会水他能不知道？

想当年他们一并去郊外游船，颜念不慎将傅衡送的耳坠子落入了湖中，当场就急得跳下了船去，若不是他跟傅衡水性都好，颜念那日怕是就活活淹死了。

所以凝霜说人是颜念救起来的，颜烨根本不信。

颜念的身子开始微微发起抖来，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冷的还是被颜烨给气的。

“所以，小侯爷也觉得是我推了颜小姐？”她冷声反问，声音打着颤，心底的怒火将要迸发，但到底还是被她死死地压了回去。

颜烨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看着她这副样子，那些伤人的话莫名就说不出口了。

于是，颜念又看向了颜鸢。

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可对上她的目光，颜鸢便沉默地低下了头去。

如同三年前一样，一言不发。

以至于，方才在屋内时她声泪俱下的道歉都显得尤为可笑。

“呵！”

颜念也确实笑出了声。

不大的声音里却透出无比浓烈的讥讽。

颜鸢的身子跟着发起颤来，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颜烨是真瞧不得颜鸢这副模样的，心头一横，却又无法对颜念发怒，便只能冲着凝霜怒喝道，“自己滚去领板子！”

凝霜一张小脸满是不服气，但她也不愿颜念为难，当下便要行礼应下。

可，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拦下了。

颜念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眸中分明藏着恨意看着颜烨，“凝霜今日不得空，她还得伺候我沐浴更衣。至于颜小姐到底是如何落水又是被何人救起来的，小侯爷事后细问便可知真相。”

说着，她便拉着凝霜往回走。

只是还未走出两步便又停下，微微侧过头来缓缓说道，“之前是不会水的，但一年半以前几名宫婢联手将我丢进了浣衣池中，站在岸边拿着晾衣棍防着，足足半个时辰后才许我上来，那之后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