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片刻，裴玄珏干脆点头答应。

“好，都听夫人安排。”

秦书城忙带着孩子跟裴玄珏行礼：“多谢表姐夫。”

熟悉的称呼让裴玄珏心骤然收紧。

秦书城如今是程烟容的堂姐夫，本该随其妻称程烟容为堂妹，称他为妹夫才是。

可秦书城却是代入程烟容表弟的身份，喊他表姐夫。

这点小心思，太过明显。

前世裴玄珏还曾纠正过秦书城，然而换来的是程烟容冷着脸的怪罪。

——“书城本就是我表弟，这样喊也无妨，何必这般小心眼？”

那是前世的程烟容第一次对他动怒。

如今回想起来，裴玄珏的心依旧钝痛，好在，此时他也不会再这般自讨无趣了。

他只是淡淡点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夜晚，榻间。

身侧的程烟容已经陷入熟睡。

裴玄珏看着她冷淡的面容，心中千回百转，最终萦绕在脑海里的，又只剩下两个字：和离。

前世，程烟容心里虽有秦书城，但顾及伦理身份，顾及他这位夫君，总归无法名正言顺。

今生她既把秦书城带回了家，是不是只要他适时推波助澜，就能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自己也顺利离开呢？

这般想着，裴玄珏的眼里也重新一点点冒出希冀光亮来。

这一世，他直到此刻，似乎才有了盼头。

次日。

裴玄珏刚换过头上的药，正独自坐在屋子里休息。

秦书城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表姐夫，我怕你一人无聊，特地过来跟你解解闷。”

“……多谢。”

裴玄珏其实没什么和秦书城聊的，然而不等他说什么，就见秦书城放下孩子，起身往外走：“我让下人在厨房做了好些吃食，我去给表姐夫端来吧。”

裴玄珏阻拦不及，很快，屋里只剩他跟名为枫儿的孩子大眼瞪小眼。

桌上有些果仁，枫儿直接伸手去抓，大口送入嘴里。

裴玄珏看了一眼，没作声。

过了一会儿。

那孩子却突然动作停住，面色青紫。

裴玄珏注意到，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吃果仁噎住了！

他冲过去抱起孩子，大力挤压他的腹部，拍打。

直到果仁吐出来，枫儿才大哭出声。

裴玄珏刚松了口气。

秦书城就在这时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刚回府的程烟容。

见孩子大哭不止，秦书城当即冲过来将其抱在怀里哄：“枫儿，这是怎么了？”

裴玄珏才张口解释：“他吃果仁卡住了。”

下一刻，那孩子却哭着伸手指向他，嚎哭不止：“爹爹！表姑父打我！”

这话一出。

裴玄珏神色一僵，秦书城和程烟容的神色登时变了。

不等他开口。

秦书城抱着孩子，当即红了眼，脸色也是惨白一片。

“表姐，若是表姐夫看不惯我们父子大可直说，我们孤儿寡父也不是非要屈居在你府上。”

“只是我不明白，表姐夫既然接纳了，为何暗地里又要来这般苛待我们父子？”

秦书城的话让裴玄珏浑身发寒。

他张口辩解：“我没……”

却被程烟容先一步开口打断：“书城，你先带孩子回屋去看看大夫，我晚些时候会给你们父子一个答复。”

裴玄珏猛地怔住。

心里像是被蛰了一下，泛起丝丝痛意。

等秦书城流泪抱着孩子离开后。

屋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人。

裴玄珏听见程烟容冷声责问：“怎么回事？”

她看过来的视线幽沉，仿若已认定了是他的错。

心口被针扎般刺痛。

忍着痛意，裴玄珏攥紧手，冷淡道：“秦书城说得对，我就是这样小肚心肠之人，夫人若是要替他讨个公道，倒不如就此休了我这个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