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心脏跳动得剧烈。

她没想过会有孕。

纵然曾经有过奢望，在顾以朗娶妻后，这种念头也彻底烟消云散。

那么……要告诉顾以朗吗？

如果坦白，孩子的去留和她的去留，都是个问题。

慕言霎时心乱如麻，她强迫自己闭上眼休息，却依然辗转难眠。

第二日，慕言裹得严严实实，随府里其他人一块出去采买。

只是没想到，买屠苏酒时，竟然又撞上了秦至安。

今日光线清明，慕言才发现这人也是个眉眼周正刚毅的好样貌。

看见慕言，秦至安忙不迭地上前一步。

这人一只手还断着，便又对她出言不逊：“小慕言，你家世子已有了爱妻，你在他身边也是受冷落，不如就跟了我？”

慕言后退两步，低眉垂首：“奴婢身份低微，秦将军，您就别拿奴婢逗趣了。”

上次的事情顾以朗没追究，不代表过去了，她哪敢再和这秦至安扯上关系。

秦至安却看不出她的抗拒一般，前进两步。

慕言连连后退，却忽然撞上个人。

她心下一惊，回头就看到了顾以朗那张脸，真是如罗刹般阴沉。

慕言顿时无措道：“世子爷，您怎地在这儿？”

顾以朗没回答她，直接抓着她的手臂，带到自己身旁。

他的大手紧紧扣住慕言腰身，看向秦至安。

语气听着漫不经心，却难掩阴冷：“手都断了，秦将军还学不会安生？”

秦至安咬牙切齿：“那日冬猎，果然是你动的手脚。”

“呵。”顾以朗冷嗤一声，“秦将军，人贵在自知，再这般不知好歹，就不是断手这么简单了。”

话落，顾以朗力道强硬地拽着慕言上了马车。

到府后，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慕言扛在肩上回了房。

慕言被他丢到榻上，天旋地转。

顾以朗没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手指划过慕言的脸，最终停在了她削尖的下巴上。

顾以朗语调慢慢悠悠，却暗含冷意：“从前怎么没发现，我们慕言这么会勾男人？”

慕言面色发白：“世子爷，奴婢……”

下一刻，顾以朗俯下身，掠去她的唇舌与呼吸。

事后，顾以朗玩着她的头发，餍足后的男人显得懒散温和。

慕言深深呼吸，试探般地开口：“爷，如果奴婢有孕……”

她未说完，抬眼便撞上了顾以朗晦暗幽深的视线。

刚刚还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嘴角竟是扯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他道：“你这般卑贱的身子，也配生下本世子的血脉？”

慕言浑身僵住，只觉好似坠入了冰窟。

她还记得，很久以前，顾以朗也曾对她说过，要想要和她有个孩子。

儿子像谁都行，女儿一定要像慕言，得是个粉雕玉琢又乖巧的小姑娘。

曾经的话像沙子般脆弱，风一吹就散了。

身旁的顾以朗又覆上来，吻住她的后颈肉。

“安分一些，好生伺候，别总想着不该想的。”

慕言颤抖着将脸埋在被褥里，遮去了满眼的泪。

日子捱到了腊月二十二。

今日是侯府照例去往云觉寺祈福的日子，慕言也被吩咐跟随。

车内，她在一旁泡茶侍奉。

齐婉兮依偎在顾以朗怀里，柔声说：“都说云觉寺求子灵验，以朗，到时候我们也去求一个吧。”

“自然。”顾以朗揉着她的手，缓声应道。

“婉兮生下的孩子，才算得本世子的孩子。”

慕言垂眸掩下情绪，一路沉默。

寺庙内，慕言落后二人一步祈福上香。

青灯古佛下，慕言双手合十，拜得虔诚。

“佛祖保佑，愿信女离开后，信女与腹中孩儿，能同顾以朗一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