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年心头一沉。

原来他就是徐容川……

江鹤年攥紧手，看向陆芷卉，声音艰涩：“这是……怎么回事？”

陆芷卉语气淡淡：“他是已经牺牲军人的家属，组织有义务保障他的生活。”

徐容川闻言，笑着看了她一眼。

“还要感谢芷卉，昨天为了给我安排文工团的工作，一直忙前忙后，那么晚才回去。”

江鹤年脸色一白，无言的苦涩满上心头。

难怪昨天回来那么晚……

上辈子，他当家庭煮夫照顾陆芷卉，家务全包，买菜都舍不得让她去。

陆芷卉看在眼里，却从没主动帮过一次。

原来她也会为了心爱的人这样尽心尽力……

陆芷卉瞥见他的笑脸，愣了一瞬，立刻移开目光。

“为人民服务，不用谢。”

江鹤年没有忽略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愫。

明明是素来冷淡的人，却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这是他两辈子都没见过的……

江鹤年的心仿佛被一把刀狠狠刺穿，心酸不已。

他们二人分明余情未了，他去做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江鹤年心中酸楚，刚想拒绝随军。

没想到江母过来拉住他的手，满脸喜色地高声说。

“哎呀！我的鹤年！你这是要去军区大院儿住楼房了！”

她声音高亢，村子里家家户户挨得近，此刻都探出头来张望。

“都有军车来接了，肯定是去住军区大院了！”

“听说军区大院都是楼房，能跟首长住隔壁呢！”

江母听着周围羡慕的议论声，一脸骄傲。

常年习惯弓着的背似乎都挺拔了起来。

江鹤年顶着江母骄傲的眼神和周围人羡慕的目光，再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

西南军区家属大院。

江鹤年看着面前简单古朴的六层瓦楼，心情复杂。

原来上一世，陆芷卉就是一直住在这里……

还不等他细细打量，陆芷卉的话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的房间在五楼，东西已经搬上去了，你收拾一下。”

交代完，陆芷卉转身就要走。

江鹤年疑惑地问：“你去哪？”

陆芷卉脚步一顿：“徐容川住我们楼上，他脚崴了不方便，我帮忙安置一下。”

江鹤年只觉得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扇了一巴掌。

才刚过来，陆芷卉就要去徐容川那里……

委屈与酸涩涌上心头，江鹤年攥紧了手，忍不住开口。

“陆芷卉，他毕竟是个鳏夫，你就不怕传出去不好听吗……”

陆芷卉顿时不悦地皱起眉，刚想说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徐容川的一声惊呼：“啊——”

他下车时重心不稳，脚下一软，就要朝地上栽倒下去。

江鹤年还没反应过来，陆芷卉已经几个大跨步上前，将他稳稳扶住了。

陆芷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这亲密无间的模样深深刺痛了江鹤年的眼。

徐容川靠在陆芷卉身侧，看了眼江鹤年，而后神色落寞地垂下眼睫。

“芷卉，鹤年同志说的对，为了你的名声，你还是别来了，我自己能行。”

陆芷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冷眼看向江鹤年。

“我行得正坐得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说罢，她转身蹲下，扶着徐容川往楼上走去。

江鹤年满心苦涩，再看不下去，拳头攥紧又放开，转身上楼。

上楼时，江鹤年听见身后有人打趣：“芷卉，这么宝贝你男人啊，上楼都要扶着！”

这话把江鹤年最后的体面打破。

他心尖像是被针狠狠扎过，酸与痛一齐袭来。

陆芷卉似乎说了什么，他却根本不敢去听，加快速度上了楼。

落荒而逃一般。

晚上，江鹤年收拾好心情，做了一桌的菜。

他想和陆芷卉坐下来好好聊聊。

如果她真的放不下徐容川，那他们就离婚，对两个人都好。

可天色渐渐暗下，他却始终等不到陆芷卉从楼上下来。

江鹤年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他看着面前已经完全冷了的菜，解下围裙，正准备起身上楼去找她。

就在此时，门忽然被人轻轻敲响。

徐容川温和的声音隔着门传来：“鹤年同志，芷卉让我跟你说，她今晚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