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轰一下，顾霆修感觉大脑好像爆炸开来，耳边嗡嗡作响。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凝滞了那么几秒才，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

苏若云抱起多多，神情是不近人情的清冷：“你听清了，就不需要我再重复。”

顾霆修嘴唇发起颤，喉咙里堵着一口难言的苦涩。

还不死心：“可那是我们自己的孩子……”

苏若云淡漠到了极致：“佛说：众生平等。”

“不管是谁的孩子，一个就够了。”

落下这句话，她径直走进别墅。

顾霆修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直紧绷撑着的那根弦，断了。

她说得这样果断，孩子是不是已经没了！

对别人的孩子如同亲生，对自己的孩子却剥夺出生的权利。

这是众生平等？狗屁的平等！

顾霆修站在冷风里，通体冰冷，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许久，他把眼泪逼了回去，带着通红的眼眶离开。

回到局里。

顾霆修失魂落魄地望着抽屉里自己和苏若云的结婚照，想起当年结婚，他是多么的开心。

做了自己最喜欢的职业，和自己最喜欢的人结婚。

当时他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

苏若云对他冷淡，他告诉自己那是她的性格使然。

苏若云不接他电话，不回他消息，他安慰自己是因为她太忙。

他为她找了一个又一个理由。

找了五年，却撕下了这段婚姻的伪装，露出最残忍的真相——

苏若云不爱他。

她嫁他，是因为家族逼她需要一个丈夫。

她和他亲密，是因为家族要她传宗接代。

顾霆修弯下腰将脸埋进手臂里，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撕裂成了碎末。

一夜无眠。

到第二天早上，顾牧神情还恍惚着。

这个艰辛得来的孩子，他舍不得。

他的孩子连出生的权利都没有，对孩子来说太不公平。

顾霆修深吸了口气。

突然，言晨拿着一沓文件走进：“小顾！开会——豁牙佬出现了！”

‘豁牙佬’。

听见这个外号，顾霆修的背一瞬发紧。

他就是两年前踢伤他下体，最后逃之夭夭的那个人犯！

时隔两年，终于又有她的行踪。

顾霆修在会上毫不犹豫：“我要参与抓捕！”

言晨没说什么，会议结束后却把他叫到一旁。

“小顾，这次行动很危险，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去。”

顾霆修执拗摇头：“两年前他是从我手上跑的，我必须要亲手将他抓捕归案。”

也是在这一刻，他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孩子是他的，他不会允许苏若云打掉，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这个孩子，苏若云也不可以。

言晨皱起眉，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而顾霆修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决定找苏若云好好谈一次。

而今天是十五，她去三宝寺礼佛的日子。

他拦了辆车，直接去了寺庙。

在这里，苏若云有一间自己单独修禅的禅房。

顾霆修报出身份后，跟着僧人来到了一间房前。

他站在门前沉默了许久，才抬手推开门走进。

可一室檀香，静谧无声。

苏若云却不在。

他望去，只见庄严的佛像之下，摆满了供奉的蜡烛灯。

细数下来，竟然有百来盏。

顾霆修不由地好奇问身后领路的僧人：“这是什么？”

僧人解释：“这是海灯，很多人点燃它，以此来赎清心中的罪孽。”

赎清罪孽？！

苏若云这样的人，也有罪孽要赎清？还有这么多？

顾霆修走近拿起第一盏。

上面刻着日期，二零一八年，六月初八。

第二盏，就是六月二十四。

初八、二十四号……是每个月他和苏若云做夫妻之事的日子！

顾霆修的手忽然抖了起来。

他迫切地一盏盏扫视过去，想要找到证据否认自己的猜想。

可让他失望了。

整整一百二十盏灯，代表五年，六十个月，每月两次房事。

所以……苏若云每次和他做完夫妻之事，就会来点燃一盏！

他，是苏若云心中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