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凉。

众人看笑话一样的目光带着刺一般戳向裴长意。

“还以为这次林禾是来真的，但还是抵不过白月光的一通电话啊。”

“接下来又有好戏看咯。”

裴长意沉默着，和以往一样乖顺听着。

他等了一夜，沈林禾没有回来。

裴长意坐在客厅沙发上，感觉整个人都是悬浮着的，只觉自己就像飘在半空中的风筝，掌控着线的是沈林禾。

她轻轻一扯，就能让裴长意摔得粉身碎骨。

不知多久，身后传来保姆小心翼翼的提问：“裴先生，要不要吃早餐？”

闻言，裴长意才发觉已经到了早上七点。

他摇了摇头，正打算上楼，保姆走上前递过一个东西。

“这是昨天婚纱店送来的。”

裴长意愣了一下，打开包装精美的盒子，入目是一张他的个人西装照。

他被拍的很帅。

光影被镜头凝固在照片中的他身边，好像真有个穿婚纱的女人牵住了他的手，靠着他肩头。

将这张照片挂在房间墙壁上。

裴长意坐在床尾，仰头注视着，杂乱的心也静了下来。

良久，他打开微信，把工作人员发来的电子版照片，上传到了QQ空间里。

许久无人访问的QQ空间，置顶着另一个人发表的说说。

指尖顿了一下。

裴长意看着这些说说，目光恍惚起来。

当初，得知顾安若死去的消息。

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无论别人说什么，裴长意都不相信，自欺欺人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直到葬礼举办那天，裴长意才恍惚来到了礼堂。

他几乎是麻木的看着顾安若的尸体。

不知为何，他一滴泪也挤不出。

直到走出礼堂的那一刻，他的QQ突然响了，学生时代的他除了顾安若，几乎没有人会给他发消息。

QQ“叮叮叮”响个不停。

裴长意打开一看，就看到了顾安若定时发表的说说。

【第一次见你，是高一运动会，你顶着个芭蕉叶蹲在树下，简直像个小喷菇一样可爱。】

【高二，我选了和你一样的文科，成为你同桌的那一天，我紧张到手心湿润……】

【我想说的是，人生漫长，往后余生，我想和你一起。】

【那么，你呢？】

那一刻，裴长意干涸的双眼蓦然泪如泉涌。

原来，他以为的暗恋一直是双向奔扑，从一开始，就是顾安若奔向了他。

可为什么？在他最爱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她已经离他而去了。

如今再看，裴长意的心口依旧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一般，沉甸甸的。

正在这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在看什么？”

裴长意下意识按灭手机，抬头一看，沈林禾正斜斜靠在房门口看着他。

她浑身低气压。

看样子，是和白耀宇没谈拢。

裴长意呼吸急促一下，因太过紧张，嗓音发紧：“没什么，你吃早饭了吗？我让刘妈去做。”

他试图转移话题，但沈林禾却是不接茬。

她冷冷盯着裴长意，一步一步走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裴长意的心尖上。

直至身前。

女人伸出手，指节修长，瓷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这一刻，裴长意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眼珠盯着眼前这只好看的手，一动都不动。

见他没反应，手一转，沈林禾长眉一挑，直接伸手去拿他的手机。

拽了一下，手机没能拽过来。

沈林禾眉头一皱，黝黑的眸子直直盯着略微紧张的裴长意。

她眯了眯眼，薄唇轻启：“怎么？我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