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错了，你打我！”

他拉住我手腕，往他脸上招呼。

我费力挣脱他的手，将自己蜷缩成刺猬，躲到角落里。

我抱着头，哀求他：

“离我远些！”

“求你，别碰我！”

“你别说话。”

“我一会儿就好！”

小时候，我总是喜欢跟在他身后。

喊他“哥哥”，粘着他，像一条小尾巴。

长大了，我喜欢他拉着我的手，温柔地揉捏我耳垂儿。

婚后，我喜欢抱紧他，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犹如连体。

我喜欢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松香味儿。

情动之时，喜欢他抱着我，一声声唤我：“宝宝。”

现在，我对他躲避不及。

视他为洪水猛兽。

他的手很脏。

他的身体很脏。

他的衣服很脏。

他呼出的空气都是脏的。

我声嘶力竭的喊叫，吓得陈贺庭手足无措。

后来，他红着眼圈儿，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一边安抚我，一边往后退：

“宝宝，你别哭，别喊。”

“我出去，我这就出去，好不好？”

我用力点头。

我一刻都不想看见他。

再也不想看到他。

从浴室出来，我已经冷静下来。

望着我泛红的眼角，陈贺庭满眼心疼。

他热了一杯牛奶，推到我面前。

“宝宝，喝吧，我在里边加了糖。”

我不想看他，低着头端起来，一饮而尽。

陈贺庭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再刺激到我。

“宝宝，这个世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可以没有陈家，可以没有母亲，但是，不能没有你。”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说着，他哽咽了。

“我的命，是你给的。”

“没有你，我不能独活。”

他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甲缝流淌下来。

与他相识二十五年，我第二次见他哭。

第一次是我们结婚当晚。

我们的感情不被陈家看好，更不被婆婆接受。

她说，我是死人化妆师，听着就晦气。

我无父无母，又没有家族支撑，对陈贺庭以后的发展没有帮助。

陈贺庭为了娶我，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夜。

第二天，人冻僵在雪地里。

拗不过他的倔强，婆母答应了我们的婚事。

二十岁，我们订婚。

二十三岁，我们结婚。

结婚那晚，他吻着我肋间的疤痕，痛哭流涕。

“宝宝，谢谢你给了我新生命，我必不负你！”

“陈贺庭会爱孟归期三生三世。”

我开心地笑着，揪住他耳垂打趣他：

“你可都记住你说的话哦！”

“你背叛我，我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你连尸骨都找不到！”

陈贺庭连声跟我保证，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没想到，这一天，很快来了。

我与陈贺庭分房睡的。

第二天，醒来。

我发现，他又钻进我被窝。

他似乎早就醒了。

正掀开我的睡衣，低头亲吻我腰间的疤痕。

疤痕位于第十一与十二根肋骨间。

他吻得虔诚又小心翼翼。

见我弹跳般地躲开，他眼底闪过一丝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