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瑶勉强睁开眼睛，就看见正对着太医大发雷霆的谢珩安。

谢珩安自出生起就是储君，矜贵、喜怒不形于色几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此刻的一反常态，是不是因为怕白婉婉被怪罪？

明明小腹的绞痛已经消减了不少，可秦初瑶却觉得，自己的心开始疼了。

她哑声开口：“太子殿下。”

听见她声音的一瞬间，谢珩安就朝她走了过来。

不等秦初瑶开口，他就质问道：“你不能吃夹竹桃，为什么还要吃下那块糕点？你知不知道婉婉为了这件事自责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多久！”

她痛到晕厥，却比不上白婉婉的一滴泪。

秦初瑶看着谢珩安凌厉的视线，突然没了解释的力气。

她哑声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会跟陛下解释，此事与白姑娘无关。”

谢珩安皱着眉，冷冷的扫向秦初瑶：“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殿门。

秦初瑶看着他离自己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苦涩一笑，好像她一直都是在注视谢珩安的背影。

尤其是在她向谢珩安表露心意后，谢珩安更是对她避之不及。

秦初瑶闭上眼，不再去想那些从前的事情。

在寝殿休养了两天，秦初瑶能下地走动后，就去了坤宁宫。

她踏进大殿时，皇后正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秦初瑶上前，轻声道：“娘娘。”

皇后睁眼，看着她没什么血色的唇色，难掩心疼。

“怎么不多调养两天，这么急着找本宫，是有什么事？”

秦初瑶像小时候一样在她软榻前的小凳子上坐下，笑道：“上次白姑娘做的糕点太好吃，我竟疏忽到没注意里面掺了夹竹桃……”

“初瑶。”皇后突然打断她，意味深长的开口：“是珩安让你这么说的？”

秦初瑶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与太子无关，只是我不愿他人代我受过。”

皇后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本宫知道了，对了，陛下说，你已经同镇国侯成了婚？”

秦初瑶垂下眼，点了点头。

皇后笑着拍拍她的手。

“你等会去私库挑一挑，本宫养大了你，也该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感受着皇后如同慈母般的温柔，秦初瑶鼻尖发酸。

曾几何时她还想着，等谢珩安接受她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孝顺陛下和皇后。

可如今，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破碎成空。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谢珩安的声音：“母后，你要为谁准备嫁妆？”

秦初瑶连忙吸了吸鼻子，起身站到一边。

谢珩安进来看见秦初瑶之后，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

皇后似笑非笑的开口：“国事繁忙，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谢珩安也不隐瞒，直接说：“儿臣想让母后挑选几个家世好的大臣之女，为婉婉操持婚礼。”

秦初瑶恍然，京中是有这么个风俗。

待嫁女子可以请好友为自己操持婚礼，请到的人家世越好，这段姻缘也就越圆满。

从前谢珩安对这种风俗不屑一顾，但为了白婉婉，他丢了偏见，只求一个圆满。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算？

秦初瑶握紧了手，突然上前一步：“太子殿下，臣女可以吗？”

谢珩安一双丹凤眼定在她身上，神情若有所思。

若论家世，出身将军府，又被陛下和皇后亲自养大的秦初瑶自然再好不过。

他眉眼舒展，但还是问了句：“你当真心甘情愿？”

秦初瑶对上他质疑的眼，神色平静：“是。”

就当报答谢珩安护她在深宫中十年的恩情，还完恩后，她才能走的无牵无挂。

听见她的回答，谢珩安眼神一凝。

明明是他期盼的回答，可看着秦初瑶低眉顺眼的样子，他却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最后，他点了点头：“如此最好，那剩下的人选便不用母后烦心了。”

他坐在那里，看见秦初瑶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突然开口。

“初瑶，晚些孤会带婉婉去你宫中，明日就是她生辰，画像必须今天画出来。”

皇后放下茶杯，有些怒了：“谢珩安，初瑶身子还没好。”

谢珩安声音冷然：“不过画像，费不了什么功夫。”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