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耗尽最后一丝仙力，凌华才收手。

他离开的时候，三生石上，原本和“花无泪”两个字并列的“凌华”二字变得模糊不清。

是夜。

花无泪来到西殿，就看到凌华孤零零地坐在空旷的床上。

她的心莫名一悸，不过还是说道。

“本尊已向花界递了婚书，本尊打算嫁给御风。”

凌华空洞的眼睛这才看向她。

女人一如既往的清冷尊贵，可此时的她，已经不是自己的花无泪了。

见凌华没有回答，花无泪忍不住又道：“御风是本尊的救命恩人，他不能没有名分，所以往后他是本尊的夫君，而你，只是本尊的一个男宠。”

凌华死寂的双眸依旧不起一丝波澜。

“你开心就好。”

凌华低头，看着自己已经趋近透明的双手。

今日一过，就只剩下一天，他这具身体就会彻底死去。

他怎么还会在乎是男宠，还是她的丈夫呢？

花无泪修长的手落在凌华的脸上，逼着他直视自己。

“像你这副要死不活，干瘦丑陋的一张脸，当初天族公主到底看中你哪儿？”

在她嘲讽的目光中，凌华说不出一句话。

花无泪只觉无趣，将他甩开后，又让人叫来了御风。

两个人在西殿旁的宫中嬉笑玩乐，他们的对话，所做的事都清清楚楚的传入凌华的耳中。

“阿泪，我们很快便要成婚了，我想要像人界一样十里红妆。”

“我还要请四海八荒的仙魔都参加你我的婚事，要你对外宣布，你从未喜欢过我兄长，好吗？”

“好。”

……

这一夜，凌华彻夜未眠，他想起了一千年前。

花无泪还是那个清冷高贵的上神，而自己只是一个人神不伦产下的孽种。

那时候，自己经常被花界的人欺负，是花无泪一次次救下了他，两个人在一起后。

花无泪外出除妖之时，还把胸口的唯一一片护心鳞中给了自己。

当时她说：“阿华，你把我的护心鳞带好，往后你若是遇到了危险，我就会知晓，立马赶往你的身边。”

凌华从怀里拿出那片护心鳞，原本布满金色光芒的鳞片现在灰蒙蒙的，是因为花无泪收回了上面关于她所有的神力。

这片护心鳞如今已经变成了死物，可是凌华却一直舍不得丢。

天明后，魔族的侍女开始装扮整个赤霄殿。

凌华就听到他们议论。

“不是说尊上最爱的人是凌霄仙君凌华吗？怎么现在要嫁给他的弟弟御风了？”

“你懂什么，凌华仙君就是残花败柳，再爱能有多爱？尊上怎么会喜欢被别人碰过的男人。”

“再说了，你们没有看到现在凌华仙君那副憔悴的样子吗？就连人界的普通男子都不如，若我是尊上，也不会再喜欢他。”

是啊。

再爱能有多爱？

人间百年尚且有人违背初心，何况神仙上万年的生命？

这时，一道传音过来，是花神。

“凌华，三日后，便是花神的即位仪式，你还不速回花界？”

花神本以为凌华说不再看自己是在置气，可没想到一连几日，他都没有回花界，连寸心莲也忘了带给自己。

凌华没有回答花神的传音，而是默默地掐断了两个人的联系。

他明白花神不是想让自己继任，而是想让自己帮弟弟受天雷。

可明天日落，奈何桥出现之时，他就会永远离开，继任花神的天雷只能弟弟自己去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