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在忙，我来帮他拿曲谱。”

夏沐阳赶紧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把曲谱给她，却还是忍不住询问。

“你不是说藏袍不方便，今天这是……”

乌兰卓玛抿了抿唇，淡淡道：“嘉木请我为他亡妻诵经。”

她话语如常，却给了夏沐阳深重一击。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乌兰卓玛，想到之前请她为自己生病住院的父亲祈福。

只得到她义正辞严的拒绝：“我已经离开寺院，现在是军人，只会保家卫国，不会诵经祈福。”

当时他虽无奈，却也明白她身为军人这样做，大概影响不好。

可现在……

夏沐阳听着她平淡的话语，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难受得喘不过气。

原来不是不会，也不是不能，只是他不配而已。

夏沐阳攥紧了手，才压下那股心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原来是这样……”

他看着面前的乌兰卓玛，日落余晖在她身后一点点沉寂，衬得眼眸更加锋利。

夏沐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藏袍，很好看。”

乌兰卓玛愣了下，眸中闪过什么，没说话。

夏沐阳早习惯她的沉默，只说：“曲谱劳烦你转交，我回去……”

话没说完，乌兰卓玛就打断：“明早还有一场祈福，你可以来观礼。”

夏沐阳愣了一下，有些疑惑：“这是，邀请吗？”

乌兰卓玛点点头。

夏沐阳看着她的承认，心中一颤，只觉惊奇。

他追了这么多年，只有他主动追着乌兰卓玛跑，从没收到过她的主动邀请。

这次怎么……

正想着，就听她低沉声音补充道：“嘉木希望你能来。”

此话一出，夏沐阳的心沉了下去。

甚至觉得自己刚才那股悸动有些可笑。

原来是因为嘉木想要他去，乌兰卓玛才主动邀请的……

夏沐阳心中酸软，看着她淡然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会去的。”

毕竟，还剩半个月，他就要离开了。

就让他放纵一下，再多看她一会吧……

夏沐阳眷恋不舍地看着乌兰卓玛驾马离开的背影，久久未能移开目光。

第二天，红墙寺院里。

夏沐阳刚踏进佛殿，就望着乌兰卓玛的身影入了神。

庄严肃穆佛殿中，她一身赭红藏袍，轻捻佛珠，垂眸诵经，圣洁得仿佛神明。

夏沐阳看着，就挪不开视线，直到仪式结束才回神。

能在离开前见到她穿藏袍诵经，也算没有遗憾。

夏沐阳轻笑了声，攥紧了手上的腰带，走向乌兰卓玛。

他还是决定把腰带送给乌兰卓玛，就当有始有终吧。

不求常常穿戴，只想她穿藏袍时能想起——哪怕只有一次，他也值得。

“乌兰卓玛，我有东西要……”

华刚开口，就被走来的嘉木打断。

“今天新年，大家都留下来一起过年吧！”

夏沐阳怔住了，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的腰带。

华丽繁复，织法独特，最重要的是，和乌兰卓玛腰间的那条，一模一样。

在藏区，只有夫妻，才会系一样的腰带。

夏沐阳呼吸一滞，心痛得仿佛刀割。

原来，他们已经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了……

他正想离开，忽然一个小孩跑了过来，张开手扑向乌兰卓玛和嘉木。

用藏语喊他们：“阿爸，阿妈！”

夏沐阳愣住，耳边轰地一声炸开，心沉到了谷底。

嘉木将小孩抱起，带着笑轻声说：“诺布，不是阿妈，是姑姑。”

他这才稳了稳神。

原来是嘉木的孩子随口叫的。

诺布却倔强摇头：“不，我喜欢她，她就是阿妈！”

又对着乌兰卓玛伸手：“阿妈，我想吃糌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