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扶摇一声惊叫强行唤醒我。
她脸色煞白,看着我手中的蝈蝈吓出哭腔。
“姐姐…又不是扶摇让你跪的,你为什么要抓虫子来吓扶摇。”
我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就猜出她这副模样是装给别人看的。
果然,身后阴影覆盖而来,一只大手夺走我手中的蝈蝈。
下一秒,蝈蝈成了一分为二的尸体落在脚边。
沈爸爸脸色阴沉。
“沈芊岁,看来我们对你还是太纵容了。”
不等我开口解释,他抬手叫来管家。
“把小黑牵过来。”
一听到“小黑”这两个字,我瞳孔骤然猛缩,身体下意识打了个颤栗。
沈扶摇嘴角上扬。
“姐姐,爸爸是按照你的规矩处理事情。你可不谴责他偏心哦。”
我立刻“扑通”跪下,揪住沈爸爸裤脚。
“爸爸,芊岁不是故意抓蝈蝈吓扶摇的,芊岁知道错了!”
他冷冷瞥了一眼,厌烦踢开我。
“我们给过你机会了!当初扶摇特意送你亲手裁制的手工娃娃,你却全部剪烂还让她滚。”
“我们本以为你继承沈家优秀基因很快就能改正,没想到把穷山僻壤的恶劣思想刻进你骨子里了!”
管家毕恭毕敬牵着小黑走过来,面上满是看好戏的冷笑。
我抬头,视线对上这只体型健硕的罗威纳犬,上次脚踝咬断的脚筋才刚恢复好一点,此刻又开始隐隐作痛。
比伤口更痛的,是进城第一天,沈氏一家三口亲手撕碎我对家的期待。
他们丢掉阿爸亲手宰好的领头羊。
沈扶摇表面抱着娃娃来安慰我,沈爸沈妈后脚刚走。
她一手抢过阿爸系在我腰间的鹰羽,用手工剪刀剪碎,还踩在地上骂我土包子。
我气急败坏,反手撕碎了她带来的手工娃娃。
沈爸沈妈为沈扶摇撑腰,我指责他们偏心,并且提出。
“按照我们那的规矩,小孩的矛盾大人不能插手!约在羊圈里打一架事情就过了!谁也不许记仇!”
阿爸说,天地给了我们如此辽阔的土地,自然要爱得肆意,也恨得敞亮。
沈爸爸听完轻蔑一笑。
“好啊,你打架厉害是吧!”
他温柔抱起沈扶摇,叫来管家丢我进狗笼中,笼子里有条名叫“小黑”的罗威纳犬。
沈爸沈妈任凭它撕咬了我一天一夜,在医院足足养了半年伤。
管家一手拎起我的后衣领“沈小姐,走吧”
无论我如何挣扎,都阻挡不了管家的步伐。
沈爸爸仿佛听不见我的求饶声,
身子失重坠进笼中,对面的小黑冲着我呲牙发出低声警告。
我脚步小心翼翼挪动躲避,和小黑在狗笼中周旋了三五圈。
沈扶摇故作害怕“哎呦”一声,小黑受到惊吓猛地扑过来一口咬住我的手臂,犬牙浸着溢出的鲜血陷进肉里撕扯,剧烈疼痛感让我差点眼黑眩晕过去。
娇生惯养的沈扶摇没见过血腥画面,一头倒进沈爸爸怀里,“爸爸,我怕。”
沈爸爸怜爱捂住她的眼睛。“乖扶摇,爸爸在,不怕。”
我捂着不断溢血的手臂,失血恍惚间,好像听见了阿爸的声音。
“畜牧发疯,你就降服它!”
“阿爸,我害怕。”
“有阿爸在,努努不怕。”
“骑到它背上!”
我反身架在小黑背上,双腿死死夹紧它的肚子。
“环住它的脖子,不到停止挣扎那一刻绝不松手!”
我掐住小黑的脖子,使出浑身劲往后扯。
在沈爸和沈扶摇震惊目光下,小黑从剧烈挣扎到呜咽求饶,最后口吐白沫轰然倒地。
沈妈妈嘴里喊着“罪过罪过”走了过来。
沈爸爸冷哼一声丢下“粗鲁”两个字抱着沈扶摇离开。
我站在铁笼子,浑身是血。
倒下的最后一幕,是沈扶摇那张满是挑衅的脸。
再醒来,沈妈妈蹲在一旁给我包扎伤口。
整个手臂被硬生生扯下半块肉,只差一毫就能见到白骨
她一边吹气一边涂药膏,眼里隐隐闪烁着泪花。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到底随了谁。”
“妈妈心疼你。可扶摇也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听***话,对妹妹好一点,好吗?”
我伸出小手,揪住***小拇指。
“妈妈,我想阿爸。”
她柔和的神情立刻冷下来,药膏“砰”的一声甩到地上。
“阿爸阿爸又是你那个死阿爸,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愤然起身,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问。
“沈太太,那这伤口…”
“处理好了,明天家长会上全是记者,免得传出什么虐待孩子的绯闻,处理起来麻烦。”
我看着她脚步声滴滴答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