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温苒一直没出现。
直到出院那天,霍明韫才又见到她。
她和季云昭一起出现在病房门口,季云昭搂着她的腰,脸色红润。
“明韫哥,你身体好得真快,不像我,从小体弱多病,我只是有点小感冒,阿苒就紧张得不得了,”季云昭娇嗔道,“非要带我来医院检查。”
霍明韫平静地收拾着行李,连头都没抬。
温苒一直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情绪。
“这次正好接你一起回去,云昭家最近装修,这几天要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她突然说。
“哦。”霍明韫拉上行李箱拉链,“随意。”
反正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结束,他们就再无关系了。
她想要谁住进来,都和他没有关系。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温苒的表情瞬间阴沉。
回到别墅后,温苒像是故意赌气,当着霍明韫的面和季云昭各种亲密。
可无论她怎么刺激,霍明韫都无动于衷。
晚餐时,温苒亲手给季云昭剥虾,喂到他嘴边。
霍明韫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味同嚼蜡。
“啊!”季云昭突然惊叫一声,抓挠着手臂,“好痒……”
霍明韫抬头,看见他脖子上迅速泛起大片红疹,呼吸变得急促。
温苒立刻扶起他:“叫医生!”
私人医生很快赶到,诊断是花生过敏。
温苒脸色阴沉地叫来佣人,声音冷得吓人:“我说过多少次,云昭对花生过敏,为什么晚餐里会有花生酱?”
佣人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围裙边,眼神飘忽地瞥向霍明韫:“是、是先生非要我放的……对不起小姐,我只是个打工的……”
霍明韫震惊的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什么时候——”
“先生,您就别狡辩了,”佣人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他,“您亲口说的,看不惯季先生住进来,嫉妒小姐对他好,所以让我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霍明韫。”
温苒的声音像淬了冰,整个餐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下来。
她一步步走近,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从民政局那天起你就安安静静的,我还以为你终于学乖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得像要看穿他的心思,“没想到,你竟把心思放在这里了。”
霍明韫正要反驳,却突然怔住——
他分明看到温苒唇角微微上扬,虽然转瞬即逝,但那抹笑意真实存在。
“既然你敢让云昭过敏,”温苒转身从酒柜取出一瓶烈酒,玻璃瓶底在桌面敲出清脆的声响,“那你也该尝尝过敏的滋味。”
霍明韫浑身发冷,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他酒精过敏。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粗糙的手指掐得他生疼。
烈酒呛入喉咙时,火辣辣的灼烧感从口腔一直蔓延到胃里。
他剧烈地咳嗽,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却还是被灌了大半瓶。
很快,熟悉的刺痛感从皮肤深处泛上来。
他的脖颈、手臂开始泛起大片红疹,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霍明韫最后看到的,是温苒站在逆光处,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她在笑。
她居然在笑。
再醒来时,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温苒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正在翻阅文件,听到动静才抬起头。
“醒了?”她合上文件,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以后别再这样了。”
霍明韫艰难地撑起身子,喉咙火辣辣地疼。
他看着温苒明显缓和的神色,突然明白了什么,瞬间痛不欲生——
她根本不在乎季云昭过不过敏。
她在乎的是他这段时间的冷淡,享受的是他为她争风吃醋的样子。
就像那些被锁在保险柜里的情书写的,她喜欢看他为她疯狂,为她失去理智。
可惜,这一次,他不会再陪她玩这个游戏了……
还有十五天。
十五天后,他们便正式离婚,再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