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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心遥顿住脚步,眼神沉了沉。


谭岁寒浑身一僵,紧接着,慕心遥冰冷的嗓音如惊雷响彻耳畔。


“少在本公主面前装模作样!”


谭岁寒心脏像是被拧成一团,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许久,他眨了眨眼,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公主教训的是。”


慕心遥抬脚从他面前走过,临出门时,吩咐了一句:“赶紧打扫干净,别让九郎见了恶心。”


谭岁寒强撑着从地上爬起,走到院内的水井旁。


入冬的水冰寒刺骨,和着手上的伤,疼的谭岁寒止不住的发颤。


他拧了抹布,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血一点点擦净。


就在他擦完的那一刻,一双金靴停在他面前。


谭岁寒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便看见林九郎带着打量的眼。


他笑了笑,声音温和:“驸马辛苦了,打扫的很干净,起来给我奉茶吧。”


谭岁寒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来,低声道:“驸马,请喝茶。”


林九郎看着杯盏上的血迹,用手帕捻着接过,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谭岁寒怔怔看着林九郎半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当年你为什么要主动离开?”


林九郎抿茶的动作一顿,旋即轻声开口:“我当然要离开,这样一来,阿遥会永远都记得,是你逼走了我。”


谭岁寒瞳孔一缩,明明眼前的林九郎是个人,可他却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身上发冷。


林九郎眼中嫉恨与得意相融,显得诡异至极。


“我除了出身青楼,哪点不比你强?”


“可你是先帝赐下的驸马,哪怕在公主府所有人都叫我驸马,可在皇家玉牒上,我算什么?”


“谭岁寒,是你占了我的位置!”


谭岁寒浑身一颤,竟无力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


入夜,谭岁寒才回到驸马院。


春生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手,骤然红了眼:“驸马,我去请大夫。”


谭岁寒疲惫的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副半成的拐杖上。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谭老爷子七十寿诞在即,他本想给祖父做一根拐杖当寿礼,可如今却办不到了。


很快,春生带着顾橘进了院子。


顾橘踏进房门,脚步便是一顿。


桌前的谭岁寒,身形孱弱,面色苍白,一双手更是惨不忍睹。


顾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认识的谭岁寒,是丞相府惊才绝艳的二公子。


而不是眼前这个,在公主府日渐失去光芒的男子。


她诊脉后,看着谭岁寒,语气微沉:“驸马不曾按时用药?”


谭岁寒淡淡答:“昨日事忙,忘记了。”


顾橘心里蓦的腾起怒意。


“什么事能比命还重要?堂堂驸马活成这幅样子,说出去简直坠了谭家名声!”


“你过得这样惨,还要同那青楼男子相争,不肯和离么?”


谭岁寒愣了愣,随即心里猛地发酸。


顾橘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外头人都怎么传的。


他忍了忍,却终究没忍住。


“顾大夫知道的不少,但你忘了,驸马,不过皇室附庸。”


“若我有得选,我何尝不想和离,可如今我谭家沦落至此,我想保全我谭家,有什么错?”


他压下喉间刺痛,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若不是慕心遥当年毁约闹的人尽皆知,他祖父又怎会求先帝赐婚?


谭岁寒剧烈咳嗽起来,鲜血顷刻染湿手帕。


他抬头,苍白脸上血色染唇:“若是自甘堕落能护住谭家,我甘之如饴。”


顾橘彻底怔住。


“你走吧。”谭岁寒站起身来,指向门口。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他下意识看去,呼吸骤然一顿。


慕心遥站在门口,脸色阴沉至极。


下一刻,她走上前,抬手便给了谭岁寒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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