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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这么想,但是对好兄弟的感情还是要鼓励的,他笑着拍了拍江逾白的肩膀:“江逾白,你终于想明白要去追她了?”

“姚若微住的地方叫雪山别苑,我先帮你联系问问有没有房,你别急啊。”

陈炽翻着联系人,身后的江逾白径直绕过他,坐上驾驶座的时候还冷冷扔了一句:“我不急。”

不急?陈炽嘴角抽搐,不急你倒是别摆着一张臭脸啊。

......

“到家了,钥匙给我。”蒋城的一只手搭在姚若微的肩膀上听见姚若微的话闭着的眼微微睁开,在姚若微耳边的呼吸略带酒味,他不自觉靠近姚若微的耳边声音微弱气息暧昧,“在上衣口袋里。”

姚若微扶着他靠在墙上从他上衣口袋拿钥匙,蒋城低头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情、欲翻涌。

多少年了?他们少时便相识,自己对她的爱不输给任何人,无论是身份地位亦或是爱自己才是和她最相配的人,可姚若微却不对他多看一眼。

如果姚若微一直这样心里无人也就算了,反正就算她谈了男朋友,最后能陪着她的都只有自己。可偏偏,偏偏那人在姚若微的心里是不同的。

门打开姚若微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她拎起挎包准备离开蒋城却拉住她的手臂,声音暗哑:“别走。”

“放手。”姚若微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她不想破坏这么多年的友情。

蒋城眼尾泛红,喉结滚动,字字倔强:“不放。”

“蒋城你是想要和我决裂吗?”姚若微态度坚决,她和蒋城绝不可能在一起。

姚若微用力一甩挣脱开他紧握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这栋房子。

“回雪山别苑。”姚若微坐在后座,指尖揉捏眉心,闭眼随口对司机说了一声。

一天的应酬让她有些疲惫,新电影还在筹划中,不知是否是因为她一年沉寂的原因,愿意投资她的少之又少。

车子没有启动。

司机握着方向盘,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说:“小姐,您以后和蒋少爷还是保持点距离好,姚总他定的人选里没有蒋少爷。”

姚若微睁开眼,褐色眼眸冷淡地看着他: “姚总?我倒是不知道我的父亲这么关心我,竟然还和我的司机有联系。”

对上姚若微的眼神,司机心猛地一跳,在她的面前他再次感受到了在姚总面前的那种窒息。

即便姚若微不想承认,但她和她的父亲在为人处世的方面的确很像,表面轻佻实则冷淡。

“姚总他也是关心您。”顶着姚若微瘆人的目光,司机还是艰难地把话说完。

“开车。”姚若微不予理会,只说了句“开车”后便闭眼不再说话。

车辆抵达雪山别苑,司机正欲下车为姚若微打开车门,姚若微却已下了车。

她红色的高跟鞋稳稳落在地面,踏出几步后想起什么转身:“以后你不用再来了。”

司机急急开口,想要为自己挽回这份工作,姚若微却是已经走远了。

“吱。”门被打开后,姚若微的脚边出现一团雪团子,雪团子前脚趴在姚若微的脚上撒娇似地发出绵软的声音。

“别闹,白白。”白白是她养的一只银渐层猫,至于是什么时候养的她没有印象,因当是高中的时候。

还好白白脖子上的项圈有名字,她才不至于连它的名字也不知道。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姚若微看见屏幕上人名的一瞬眸色顿沉。

“喂。”电话里的男声低沉威严,丝毫不显年轻时的轻佻纨绔。

“爸找我有事?”姚若微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从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完全没有和父亲说话应有的尊敬。

“你手术醒来才多久怎么又和那群狐朋狗友一起玩了?”

姚若微嗤笑,她当那家伙找她是说什么要紧事,她走进浴室散漫回复:“爸你年轻时也没少和狐朋狗友一起玩,怎么我就不行了?”

姚父没回她这堪称挑衅的话,岔开话题:“以后少和蒋城来往,蒋家还不够格。我回头把季家小子的微信推给你,你们私底下联系见个面。”

姚若微不认识什么季家小子,但她却也知道这京圈里能和江家匹敌的也就只有季家了,她爸这是看和江家攀不起关系,就退而求其次看上了季家?

只是,也不看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他们姚家。

姚家原也算得上是豪门,但在姚父这一代却是越来越不如以前了。

“不要。”她没兴趣去当舔狗。

“必须联系,我接你回来是看在爸的面子上,你至少得有点作用。”

姚若微一听见姚父唯利是图的声音就想作呕,她不耐烦地随口应下,打算挂掉电话却听见姚父继续说:“过几天回本家一趟看看你爷爷。”

姚若微神色复杂,想起那个主动提出要姚父接她回来的老人,她抿唇应下了。

她将衣服褪尽,站在花洒之下,热水淋在她的身上,水声窸窸窣窣,她恍惚间想起曾经的那些阴暗日子。

她站在花洒下久久未动,半晌,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姚父把他接回了家,她理应对他们感恩戴德,多可笑啊。

自姚若微记事起,她和她的母亲就住在一栋潮湿阴暗的窄小房子,随着她的长大母亲的身体愈发不好,姚若微看在眼里却没有办法。

直到后来偶然的一天,姚若微在路上遇到突发心脏病的老爷子,姚若微的母亲也有心脏病,刚好她买药回来就喂给了那位老人。

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姚若微的母亲突遇车祸生命垂危时那个老爷子再次出现了。

一个男人告诉她多亏了她的药为老爷子争取了时间,老爷子这才活了下来,老爷子为报答她愿意抚养她,并提供母亲的医药费。

这是姚若微唯一的希望,姚若微以为这是上天的怜惜,等她到了姚家听见他们喊她贱种,她才知道这一切本就是她应得的。

姚母是姚家原先的夫人,只因为温家败落,这婚便又作罢。

直到姚若微遇见姚老爷子,姚老爷子报恩调查才发现她竟是自己的孙女。

姚母的命虽然保住了却是成了植物人,多年后终还是去世了。

不过,姚母去世的这段记忆姚若微也失去了,失去了也好,失去了就不会痛。

她累极,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困意涌来将她淹没。

......

深夜,躺在床上的女人眉毛紧皱,神色痛苦,像是被梦魇困住无法逃离,鬓边的发被汗打湿黏在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床单,纤细的脖颈犹如绷紧的弦下一秒就要断开。

在梦里姚若微回到了那所熟悉的医院,在昏暗的长廊内,只有姚若微一人坐在冰冷的板凳上,姚母死的这天没有一个姚家人来,就好像她从未出现在这个世上。

冰冷的泪模糊了姚若微的视线,远处传来脚步声,最后脚步声停在了她的眼前,她似是知道来的人是谁哽咽出声:“我没有妈妈了。”

她抬脸,泪水让她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容,她迷惘地似个迷路的孩童,哽咽着重复一遍:“我没有妈妈了。”

她已经说不话了,抽泣声让她喘不过气,她感到眼前的人蹲下了身,接着将她拢入了怀中:“没关系,我在。”

少年的声音里透着心疼,他宽阔的肩令人安心,手掌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如同儿时母亲哄她入睡:“我在,若微。”

“我会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

女人猛然坐起,手捂着胸口大口呼吸,长发垂下掩盖了她的表情。片刻后她像是才从梦中归于现实,手指颤抖着摸向床头柜放的水杯,然而却没有水杯没有拿稳瞬间跌落在地成了碎片。

“喵!”本来蜷缩在猫窝里的白白被水杯跌碎的声音吓得炸毛。

“该死。”姚若微一只手挡着额头,不耐地骂声似是嫌弃自己的手不住颤抖,她光着脚小心避开碎片踩在地上却忽然感到一阵刺痛,抬起脚才发现一块小碎片藏在了地毯中没有发现。

她却恍若未觉神色淡淡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创口贴贴上,之后又把碎片扫干净。

真是没想到,睡前的一通电话会激起她遗忘的记忆,只是梦里的那个少年是谁?

姚若微有些茫然,那个人似乎不是蒋城,会是谁呢?

她想得头痛,索性放弃不再去想,随手放了首歌。

似海般的蔚蓝透过钢琴的声音传达出来,琴音像是把她拉入深海,在到达底端感到窒息之时却是恍若新生的轻松和漂浮。

身体仿佛逐渐上升,她依稀看到浮出海面时的白光照耀。如同雪山神域般的男声清冽冷澈,又将白昼转到夜晚的海滩之上。

微风,细沙,还有海潮的声音,她仿佛能感受到月光倾洒在她的身上,是专属于她的月光。

梦中嘶吼扭曲的人影,血色的迷雾,诡异恶意的低语离她远去,伴着他的歌声她的眼皮愈加沉重,她阖上双眼,久违地一夜无梦。

手机躺在她的手边,屏幕在黑暗里亮着光,《陷落深海》——歌手K。

你是我触不可及的深海,神秘无尽,透着窒息的危险,却深深让我迷恋,甘愿陷落其中。

同一个夜晚,江逾白头靠着玻璃窗,仰头看着夜幕上微闪的星星,今夜无月,他手里放着的银白色月形项链却代替月亮,照亮这无光的房间。

当月光倾洒在海面之时,那是它在亲吻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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