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处隐隐约约传来刺痛，尾巴像是张着嘴一样，拼命汲取空气中微薄的水分。

天际泛白，我小心翼翼地下床，去浴室待了一会儿。

水流声在安静的早晨混杂着几丝鸟鸣，有些吓人。

我讨厌尖嘴动物，皱了皱眉，刺痛削弱后，我就立刻关了水，想返回床。

推开门，有阻力。

又是江汪。

——梦里那个坏家伙。

只会欺负人鱼的坏家伙。

我没给他好脸色，连招呼也没打。

江汪微垂着眼，像是在思考什么，也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我躺在床上，感觉到床下传来微弱的动静，翻了个身也没太在意。

却不承想，一双强劲有力的胳膊把我拖进了怀里。

「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是江汪的声音。

有力的心跳声有规律地响在我耳畔，一下又一下刺激着我耳膜。

我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他却没有任何丝毫的反应。

「江汪，你是门神吗？」

他一愣，摇摇头：「不是，为什么要这样问？」

「因为最近我每次推开门，你都在门后。」

「我故意的。」

他的嘴角轻勾了下，很小的一个弧度。

甚至看不出他在笑。

但人鱼的眼睛是灵敏的，江汪现在心情还不错。

「你能下去吗？」我问。

「不能。」他答。

他不能下去就算了，只能这样睡了。

我微闭着眼，准备继续入睡，偏偏抱着我的人不肯。

「不再反抗一下吗？」

「反抗什么？

「就算反抗了你也不会松开我。」

我是人鱼族中最摆烂的一条人鱼，反抗的结果就是反抗了一下。

我翻了个白眼，这样还不如不反抗呢！

只要自己的秘密没被发现就行。

屋逢连夜偏漏雨，江汪下一句话让我彻底死心了。

「那刚才在梦里……」他凑到我耳畔，低声道，「为什么反抗得那么厉害？」

我瞪大双眼，江汪那双好看的眼闯入我的视线。

我的呼吸紧了一分，尾音在发颤。

「什么梦里？」我装傻问。

「你掉的珠子——」

我从他怀里猛地起身，连忙捂住他乱说话的嘴，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还是因为其他，慌张极了。

总之我不想听他后面的话，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话。

江汪那双好看的眼睛带着很坏的笑意。

「你别说了——你说了在尾巴放几颗珠子就保守几天秘密。」我又想哭，可又不想让某人得逞。

硬生生仰望着天憋了回去。

这个很坏的江汪很难得没有耍赖，淡淡说了句行吧，就离开了我的床。

后面我再也睡不着，顶了个大黑眼圈起床。

室友都被吓了一跳，跑过来关心我。

「我勒个乖乖，我就说昨晚有人洗澡，不会是你吧消消？」室友凑到我面前问。

「昨晚太闷热，醒来身上太黏腻了，所以洗了个澡。」

我点了点头，随意胡扯了个理由。

室友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横插进来的江汪打断。

他拉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室。

顺势拿过我怀里的课本。

江汪的身体颀长，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能看见他优越的下颚。

高耸的鼻梁。